李贤清楚,这就是心理作用在作祟。如今在场的所有人估计也就自己和天后不信这个东西,别的人,都觉得这扎小人能起到效果。
是的,李贤认为,天后绝对不会相信厌胜之术这种可笑的东西。只不过的,当初王皇后搞了这种东西,就算没反应,她也会装得浑身难受的。
越是上位者,反而越不信神佛。很多时候他们礼佛拜神,在李贤看来,都像是加深自己对于过往的肯定。毕竟,午夜梦回的时候,像天后,不想起萧淑妃和王皇后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到房氏的反应,天后冷笑一声,对屋内的张氏道:“张氏,你可知晓,皇家最容不得的就是这等旁门左道之术,如今,你被本宫抓了个现行,还有什么话好说”
张氏猛然抬起头,睁开血红色的眼睛,瞪着房氏,怒道:“天后,您只看到了妾身做的事情,为何不想一想,房氏不得宠这么多年,为何一到长安,夫君就专宠于她这贱人,必然也是行了此等术法”
一边说着,张氏努力地挣扎起来,但是在天后女侍卫的擒拿下,却怎么也起不了身。
回头看了一眼房氏,天后转过头来,皱眉道:“房氏是王府大妇,如何用得上这等术法,张氏,你莫要信口胡言,来啊,把她押入大明宫冷宫,择日本后再处置于她”
押入冷宫想起王皇后和萧淑妃的悲惨遭遇,再看看张氏,李贤不由得心生不忍,走到天后面前拱手道:“阿娘,张氏这些年被儿臣宠坏了,行此旁门左道,儿臣也有一半的责任。还请阿娘看在她多少也养育了光顺这个孩子的份上,对她从轻发落啊。”
看到张氏凄惨的样子,房氏也是心生不忍,走到李贤身边,一起施礼道:“管理后宅,本该是妾身的职责,如今闹了此等事情,是妾身管束不力。妾身虽然没有孩子,但是也知道一个孩子如果,没有母亲,处境会是何等的凄惨。母后,请您看在光顺这个孩子的份上,饶她一次吧。”
见李贤夫妇都在求情,天后就算再独断,也没法坚持之前的命令了。尤其是李光顺,她也算是看着李忠长大的,虽然李忠也算是被她撸下了太子之位,但这并不影响她对李忠的怜悯。
说到底,李光顺是要给李弘做嗣子的,别人的求情她可以不屑一顾,但是涉及到李弘的事情,就算是她,也不由得退让一下。
冷哼一声,天后道:“张氏,本宫本想着将你打入冷宫,择日处斩,但是看在贤儿和房氏都为你求情的份上,饶你一命。”
说完,她看向身后的女官道:“穿本宫懿旨,废张氏良娣身份,贬为庶人,差二十宫人,与她一起养育衡山郡王。”
听到这个处置,李贤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张氏以后要被二十个人全天候地监视,但是不管怎么说,她也保留了性命。李光顺有衡山郡王的身份,她现在母凭子贵,就算是庶人,最多也就是服饰权力上受一些影响,生活还是不错的。
见房氏施礼了,李贤也跟着拱手弯腰道:“多谢阿娘。”
至于张氏,虽然还想说什么,却被女侍卫按着行了一个叩首礼。
至于那个奶娘不用说也知道她的命运会是如何了。
皇家的事情,一个普通人掺和进来,只会粉身碎骨。
处置完毕,天后也不打算看李光顺了,拂袖而去。
见房氏跟上去了,李贤就回身,走到张氏的身边,蹲下身子说:“张氏,你就不要继续折腾了。你的情谊,本王如何不知,只是,厌胜之术,是你能随便碰的且安生一点吧,咱们的孩子是庶出,能得到衡山郡王的封号,已经不错了,更别说还有丰厚的食邑。将来,你还是跟着孩子去封地就藩吧,如此一来,你也能过的好一点。”
叹息一声,李贤起身,也不看被女侍卫拖出去的奶娘,在宫女的引领下,朝着天后所在之处走去。
人总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天后并没有离开王府,而是进了王府的大堂,李贤进去的时候,正好听见她训斥房氏的声音。
“贤儿如今虽然还是王爷,但是很快就要成为太子了。大唐,终究是要他继承,你是未来的皇后,如何能这般的妇人之仁。当皇后虽说要母仪天下,但也要恩威并施,该罚的不罚,该杀的不杀,到时候后宫会乱成什么样子”
听着天后的话,房氏都快要哭出来了,对她而言,天后的训斥,压力太大了。
好在李贤来了,看到李贤进来,天后才停下了训斥,笑着说:“张氏已经被贬为庶人了,你堂堂的雍王,如今只有一个王妃,实在是不成体统,不如,为娘这就给你选些女子,你看如何”
李贤拱手道:“多谢阿娘的好意,只是,此时正值皇兄大丧期间,您的好意,很容易被一些人误解,加以攻讦,那样儿臣可就万死不辞了,还是等大丧过去,到时候一切凭阿娘做主就是。”
天后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李贤坐过来,笑道:“阿娘倒是能给你做主,但也得问问你的意思,总要问问你喜欢什么样的。这样吧,人,阿娘先帮你选着,到时候,你到宫里来,亲自挑选几个也就是了。”
这
李贤发现,自己居然很难拒绝。如今不是后世,如果自己叫嚣着一夫一妻制,恐怕会被所有人看成傻子。如果能亲自做主,至少将来自己也能好受一些不是
唇角翘起,李贤嘿嘿道:“还是阿娘考虑得周到。”
天后也跟着笑了起来,现在这个孩子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她不介意以天后之尊,多拍拍这个孩子的马屁。
只有这样,将来哪怕她成为太后,地位也能一直稳固,也能庇护武家的血脉,跟大唐深深的纠缠在一起。
想起姜暠今天来的第二个目的,天后对着大堂内的宫女们摆了摆手,没多久,除了几个女侍卫,大堂就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