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很清楚,孔心语在这里研究药材、准确的说,是药粥里面用到的药材配伍,就是为了他这个夫君。所以,难免会心生感动。
要说长相,能让房芙蓉认可、能进天后法眼的,还能差到哪里
至于下棋什么的,在李贤眼里,其实没多少用处。
要知道,自己现在还只是太子,就忙成这个样子,今后成为皇帝以后,是什么样子还真的不知道。下一盘围棋,太浪费时间,还不如下五子棋来得简单。
今天难得跟自己的小老婆之一单独相处,李贤想了想,就放弃了午睡的打算,准备跟她一起玩一会儿五子棋。
在宫女准备棋盘的时间里,李贤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里是承恩殿没错,怎么太子妃不在,反而是你在这里”
孔心语脸红了一下,但还是开口道:“刚刚和姐姐们掷骰子,只有妾身一个人输了。所以,姐姐她们出宫去了,只有妾身被留在承恩殿。赌注是这样的,妾身也不能离开承恩殿,干脆就命厨房熬制一些粥,妾身品尝一下,配伍一下这些药材。”
“出宫去了”
李贤愣了一下,虽然房芙蓉作为太子妃,有资格出宫,但是,一直以来,她也没有行使过这样的权力,怎么今天突然就想起来出宫去了
孔心语见太子大吃一惊,赶紧说:“殿下,房姐姐不是出去游玩了,而是去大慈恩寺朝拜,为了为了”
虽然孔心语纠结着说不出来,但是李贤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大慈恩寺,是唐长安城内最著名、最宏丽的佛寺,始建于太宗贞观二十二年,当时还是太子的李治,为了追念母亲文德皇后长孙氏,就下令建造了这么一座寺院,而这里最初的主持,就是大名鼎鼎的玄奘。
而伴随着李治从太子变成皇帝,这样一座寺院,理所应当地成了长安首屈一指的存在。
房芙蓉并不礼佛,那么她前往大慈恩寺,也只能是一个可能拜佛求子。
想起这段时间的癫狂,李贤挠了挠头,或许,他一度地索取,房芙蓉却没有拒绝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为了生个孩子。
说到底,这个时代的女人,就是靠着肚皮和孩子撑腰,连堂堂天后都不能免俗,更别说太子妃了。
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都是偷偷的计算她的安全期,到了安全期才敦伦,李贤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是老师,但是他最害怕的就是孩子,或许,跟接触的熊孩子太多有关系,只要提到孩子,他下意识的就比较抗拒,哪怕这个孩子是自己的。
不过,这样的想法,可以说是有点自私,他只顾及了自己,却没有顾及到房芙蓉的感觉。守了那么久的活寡,如今好不容易圆房了,又没少跟夫君敦伦,结果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尤其是东宫多了三个良娣,她就更觉得自己的位置,受到了威胁。
如今,或许也只能放弃自己的成见,想办法跟她弄一条人命出来了。
叹息一声,见孔心语还没把话憋出来,李贤就挑明了一样的说:“是去求子,没错吧。唉,既然她很想要,孤也只能给她一个孩子了。”
听到这句话,孔心语瞪大了眼睛,怎么
太子殿下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他能控制太子妃能不能怀上似的
见宫女把棋盘带过来了,孔心语就吩咐另外几个宫女,把桌子上的药粥全都带走。
等到棋盘摆好,她还是忍不住说:“殿下,其实,昨天太子妃姐姐还跟妾身询问过,有没有对怀孩子有效果的药方。妾身虽然知道几个,据说还很有效果,但是,是药三分毒,妾身还是隐瞒了,告诉姐姐没有这样的药方。”
说完,她就不再多说了。
李贤诧异地看了孔心语一眼,这丫头,分明有为房芙蓉送助攻的想法啊
前后这才几天她就奠定了自己大姐大的基础
跟雍王府的时候逆来顺受相比,房芙蓉的变化,够大的啊。
点点棋盘,李贤并没有继续聊孩子的事情,而是给她讲起五子棋的规则来。
大美人当前,虽然很想试试拿脱衣服当赌注,但是仔细想想,还是算了。
虽然自己能用太子的威势,让孔心语答应。但是,涉及到妻妾也要强迫,就太没意思了。
孔心语擅长围棋,对于五子棋,自然是一学就会。虽然开始的时候,李贤还能借用一些所谓的“必赢阵图”,无赖般的取得胜利,但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胜负却不断的朝着五五开的方向前进了。
皇帝明显给三省六部打过招呼,所以,并没有人来东宫授课。
想起皇帝的话,李贤觉得,自己或许,能有三两天的休息时间了。
下五子棋只是为了好玩的话,胜负就很快。而双方都开始观看全局,然后不断的计算的时候,反而跟围棋差不多了,非常的浪费时间。
不知不觉间,一下午的时间,就在棋盘上度过了。
夜色降临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行礼的声音,李贤就知道,老婆们回来了。
恰逢自己推演七八步以后,自己就要输掉,所以他干脆学习围棋的规矩,投子告负,看向门口的方向,等着她们进来。
很快,房芙蓉就走进了承恩殿,因为外面有李荇和上官婉儿的原因,她才走近,就知道夫君在这里了,所以进门的时候没有吃惊,而是直接行礼,好不容易组织好了措辞道:“妾身出去了一整天,不知夫君到来,让夫君久等了。”
李贤指指自己身边的锦墩,无奈道:“一家人还要在意这些没用的礼节,可就过分了。你今天,是去拜佛了”
房芙蓉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一边坐下,一边不好意思道:“母后曾经说过,没事儿的时候拜拜佛,是有好处的。虽然妾身现在才去朝拜,有点临时抱佛脚,但是”
李贤叹息一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懂事的孔心语,就施礼后离开了。
等到大殿里面就剩下了两个人,李贤才默算了一下时间。
很巧,昨天还算是安全期,今天,可就是危险期了。
虽然有种说法,是想要孩子的时候,孩子偏偏不来,不想要的时候,却总能意外的出现。但是,说法也只是说法,相信医学,总是正确的。
见房芙蓉坐立不安的样子,李贤只好说:“想要孩子了,就跟我说,咱们多努力一下也就是了。你去吩咐一下,让厨房把晚膳送到这里来,我今晚,就留宿承恩殿了。”
虽然昨天才敦伦过一次,但是见夫君今天还要留宿在自己这里,房芙蓉顿时大喜,之前的担心,顷刻间就烟消云散了
敦伦的太多,对身体是不好的。不过好在孔心语知道怎么给太子夫君补身体,再加上危险期过去以后,李贤就减少了努力的次数,所以身体勉强还能吃得消。
当生活形成一种固定的节奏以后,日子的度过,就显得没有那么漫长了。
今年气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特别地反常。从四月开始,就热的不行,尤其是雨水,从开春开始,只稀稀拉拉的下了少数的几场,加起来都没有四指雨。
六月,本来是夏收的季节,但是,令长安周边的百姓痛哭流涕的是,田里的麦子,明明他们已经很费劲地挑水浇灌了,可是,就是看不到起色。且不说死掉了好多的庄稼,就是残余的,麦粒也小得几乎看不见,忙碌这么久,都变成了无用功。
长安周边的情况,自然是没人敢隐瞒的,当消息传递到朝堂以后,司农寺立刻就派遣了一队官员,巡查关内道的灾情。
虽然调查的结果还没有回来,但是情况显然并不乐观。长安周边,好多农户能够挑水浇庄稼,尚且如此,更别说往北那些缺少河流的地方了。
这毫无疑问又是一场天灾,所以,伴随着司农寺官员一同离开长安的,还有李治的罪己诏。可以预见这是一场大灾难的情况下,作为皇帝的他,总要有所表示。
罪己诏,本是皇帝自我检讨,将过错昭告天下的诏书。但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就变成了一种类似于“妥协”的手段。
今年,注定是令皇帝糟心的一年。
且不说太子弘猝死,他这个圣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是后来的定州、恒州的灾难,也够他憋屈的了。民间,已经有流言传出,说是皇帝荒淫无道了。??
“天人合一”的理论,虽然确定了皇帝君临天下的正确性和唯一性。但是与之伴随而来的,就是现在这样的结果。只要是发生天灾,那就是老天爷降祸,而作为“天子”的皇帝,就是舆论的直接承受者。
六月,也是李治大寿的时候。往年,皇帝大寿,肯定是要好好操办的。但是,今年这样的情况,让李治也没了过寿的心思,大朝会上,直接宣布今年的过寿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