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荇的发狠,李贤并没有发觉。
回归队伍以后,他也没提暗手的事情,而是用“撞邪”这样的借口,解释了这一次的事情。
一般的士兵,面对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只能相信了。
而一些真正精明的人,比如苏庆节,却很清楚,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虽然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太子既然用“撞邪”作为借口,他也不好再问。
不过,联想到刚刚场景的凶险,在他的坚持下,李贤也只好被他们护送着回营地。
伴随着帝后的离开,营地都变得空落落的。
知道李治的想法,以他的身体,随时暴毙都有可能。如今好不容易缓解了一些,能放肆一把,肯定是想要乐呵一下的。
虽然已经不能亲自参与到狩猎之中,但是在一边看看还是没问题的。
不去打搅他的兴致,既然回到了营地,那么肯定是要亲自接手羊肉的料理了。
李显虽然被吓得不轻,但是他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异常,也相信了“撞邪”的说法。
如今回到了营地,他立刻就忘了刚刚的凶险,嗷嗷叫着就奔向自己射杀的山羊那里。
掸掉灰尘以后,李贤也来到了厨房。
那只半大的羊,已经被厨子处理妥当,连香料也上足了。
曾经听喜欢吃羊肉的人说过,羊肉放太多的调料,就没了原本的味道。不知道这个说法正确与否,但跟尝试相比,李贤觉得还是老老实实的用香料比较好。
整只羊,膻味被压制了不少,不过见厨子没有给羊肉做“针灸”,李贤还是亲自动了一遍手,用小叉子,将羊肉各个地方扎了一遍,然后再上一遍料。
来到厨房的苏庆节,见太子正专心致志的处理羊肉,也就没说话,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候。
在给羊肉上喷了一层烈酒以后,李贤才回过头来,笑着对苏庆节说:“苏将军,孤没事儿,因为孤遇险惹得你没了游猎的兴致,孤深感抱歉啊。”
听到这话,苏庆节赶紧单膝跪地道:“殿下实在是言重了,末将担不起您的歉意,护卫殿下本就是末将的本分。”
点点头,看了一眼第一座山,见上面依然热闹,李贤就说:“程将军那里不知道得手没有,苏将军,不如你去帮一手如何”
“这”
见苏庆节迟疑,李贤又说:“营地的护卫是绝对足够的,苏将军不必担心。”
“好吧,既然殿下这么说,末将就去帮老程一把。”
见太子坚持,苏庆节只好答应。
见苏庆节起身离开,李贤这才回过头,继续处理羊肉。
过了一会儿,李荇走了过来,拱手道:“殿下,苏将军和家将,已经离开了营地。”
听到李荇的话,李贤这才放下叉子,吩咐厨子把羊肉抬到一边继续腌制,再回过头时,他已经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苏庆节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据奴婢查证,苏将军要护卫您,本就是临时起意。况且,当朝将军,绝大多数都可以信任,殿下您跟他们,也没有利益上的冲突。”
“这样最好。”
坐在椅子上,李贤这才松了一口气。
生死攸关的场面经历过以后,说不后怕都是扯淡。而正是因为后怕,才让李贤不得不将苏庆节也纳入怀疑的对象。
虽然史书上对这个人的评价,还算不错,但是,谁能保证他就像是史书上说的那样呢
历朝历代,所有的末世皇帝,未必都是昏庸的。所有的开国皇帝,也未必就是英明的。所谓历史,也不过是后人写的故事而已,可信度有,但绝不是百分之百。
回头看了一眼被厨子搬到一边的羊,李贤不由得又诞生了戳几下的想法。
刚刚处理羊肉,同时也是他的一种发泄。文網
不是谁命差点丢了的时候,都能保持冷静的。
长舒一口气,感受着心里那股子躁动,李贤抬起头,看向李荇,笑道:“那个还活着的宦官呢”
看到太子的笑容,李荇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指了指营地的西北角,李荇道:“在那边的密林里,奴婢怕太近会引来他人注意。”
说完,也不用吩咐,李荇就主动带路。
穿过大片营地,又穿过一片树林,一个山洞就出现在树林深处。
而山洞里,一股子烤肉的味道,闻起来是那么的清晰。
穿过一个个的火把,山洞宽阔的内部,一个宦官,被拴在一个树桩上,看他赤裸的上半身上,那蚯蚓一样的道道鞭痕,就知道他受了多少的折磨。
换做是平时,李贤或许还会产生一点点负罪感,但是现在,他压根没心情想那些。
人家都盘算搞死你的时候,你还圣母情怀,是怕自己死的太慢
拿出一根竹竿,隔着一段距离,李荇用竹竿点在宦官的身上,介绍道:“殿下您看,这人身上的伤痕,已经是老伤了,这些人都是从小就被训练,对于疼痛之类的忍耐力极强,不瞒您说,奴婢已经将自己能想到的刑罚,都用了一遍,再过一点,他就活不成了。”
看了一眼刺客身上的伤痕,听了听他那气若游丝的喘息声,李贤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