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敬堂还是老样子,抽着他那宝贝大烟袋,就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同意”了事。
四叔还没说话呢,小叔插话:“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姐现在怎么也算不得老江家人了吧,不是我不讲情面,这事由我姐夫家人出面才”
话没说完,就被脾气暴躁的四叔踹了一脚,“姐夫要是顶事,佛爷也不至于欺到咱姐头上了,你个软蛋,要是不敢掺和,就滚蛋。”
“谁不敢了,我就是觉得不该由咱们家出手,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
大伯摆手打断两兄弟争吵,“行了,现在意见是四比一,少数服从多数,那就准备把这个混蛋给找出来,大家都想想有啥法子”
江大军还是不习惯自己动手抓贼,小声建议道:“要不,让我娘儿报警吧”
话刚出口,就听到一阵哂笑声。
江敬堂骂道:“滚蛋,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什么狗屁主意,那些大盖帽要真管事,街上也不至于遍地是佛爷,找他们,烟酒给了,事还没办成,净会吃喝了。”
四叔也道:“没错,说这些大盖帽都是酒囊饭袋、一点正事都不干,有些冤枉,但这些大盖帽眼里净盯着大案子了,咱们普通老百姓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根本不想理。”
好吧,这个时候的阿sir形象,确实很一般,虽然大的治安环境还不错,小偷小摸的现象也不少见,远没有达到一些人口中的夜不拾遗的标准。
因为不想做作业被父亲打了、也要报案的小孩,到了这个时代,警察是不会理的,老子管儿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
至于因为猫狗走丢而报警的人,只怕还要被警察打一次,嫌他故意找茬。
沉默片刻后,还是大爷家的大明哥局气,开口打破了江大军的尴尬,“我有个战友,转业后,分到东区派出所工作,我也不知道我娘儿住的地方,归不归他们所管,但就算不归他们管,他们内部人员相互问一下,找出我娘儿附近的几个佛爷,还是很容易的。”
然后是四叔道:“我在前门那一片,有个瓷器,他哥们儿多,人头熟,别的事办不了,打听个把人,还是能做到的,明天一早,我就去他家门口堵他。”
这些佛爷看着神秘,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对于内行人来说,谁偷了什么东西,一打听准知道。
而且这个时候的佛爷都很光棍,只要被抓现行,基本上不会反抗,最多就是跑路。
倒也不是这些佛爷天生老实,实在是这个武德充沛的时代,狠人太多,佛爷们被打怕了。
后世那些被人抓个现行、还耍刀子的主,搁现在,敢这样干,被人们活活打死,也是白死了。
“那万一是流贼作案呢或者是个平日里的老好人,遇到手头紧,第一次作案,”小叔不愧是理智派,考虑问题就是全面。
二伯霸气道:“哪有那么多万一,就算有,咱们找不出人来,咱们就把在那片长混的几个佛爷,一起收拾,让他们赔钱。”
在初中教书的五叔不服气:“这不是冤枉人吗小偷也是有人权的。”
大爷懒得搭理这个书呆子,一锤定音道:“就这么定了,要是这些佛爷不嫌丢人现眼,好意思喊冤,那就让他们喊好了,他们自己没把老窝给看好,让外人溜进去了,还有理了”
“明天大家都别上班了,该请假的请假,该找人的找人,能用得上的亲戚朋友都用上,一天不把这事了解,咱们老江家就一天不收兵。”
大伯说完这些,扫视了一下众人,“都听明白了吗还有谁有疑问没”
“那个,是不是应该通知我娘儿家,让他们也参与,”江大军举手发问。
“那肯定通知啊,大军不愧是读过书的,想的就是周全,”大伯夸完江大军,接着又对小叔说道:“明天就是下刀子,老五你也得过来,要不然,别怪我清理门户了,平日里你不合群,也就罢了,遇到正事,一家人还不团结,那就合该让外人欺负。”
小叔愤愤道:“大哥,您这话说的,我不过是觉得不合情理,又没说不去,小时候,我姐也是带过我的,明儿,人找着了,我第一个上前打头阵,总行了吧。”
随后,众人漫步回家,陪老太太逗乐子,吃喝,聊天,没事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