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晟倚靠着大树,半天说不出话来,声音都颤抖了,过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父当初,手握三万兵马,他完全…」
苏晟握紧李云的手,抬头看着李云,咬牙切齿:「他完全可以不理会朝廷,像…像朔方军韦全忠那样,到时候占几个州,不是节度使…也是节度使了!」
他眼眶发红,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巴掌:「当初我就不该听他老人家的,去什麽京城,去什麽京城!」
李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叹了口气:「大将军一生忠义。」
「苏兄莫要如此。」
李云坐在他旁边,苦笑道:「我不该提这一嘴。」
「要提,要提!」
苏晟虎目圆睁,咬牙切齿道:「这事,我迟早要查个清楚明白!我父要真是被朝廷害死的,身为人子,焉能不报此大仇!」
李云看他这个模样,叹了口气之后,从怀里取出了那枚汝州刺史印,递给了苏晟,开口道:「这是侯亮拿出来的凭证,我交给苏兄,以证明我不是有意挑拨。」
他轻轻拍了拍苏晟的肩膀,默默说道:「时局至此,天下纷乱已始,苏兄,有件事我必须跟你提前说清楚,我将来,说不定是要跟朝廷作对的。」
苏晟接过这枚印章,抬头看着李云,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兄弟能说出这句话,哥哥以后就跟定你了,什麽狗屁朝廷!」
「哪怕没有这个侯亮,我父也是为朝廷所累!」
李云坐在他旁边,宽慰了片刻,苏晟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跟李云一起,重新上路。
而另一边,庐州的消息很快被六百里加急,送到了京城。
政事堂里,几个宰相看着这份奏报,百思不得其解,都齐齐看向在政事堂议事的兵部尚书陈勘,宰相崔垣皱眉道:「这婺州距离庐州,足有千里之遥,婺州的兵是怎麽出现在庐州,并且杀退数千叛军的?」
宰相闵芳也是眉头紧皱,开口道:「是古怪,哪怕是地方的观察使,也仅能在辖境调动州兵,这庐州已经是淮南道了,距离江南东道,甚至还隔了一个江南西道。」
「况且…没记错的话,前几天看到文书,江东的观察使,已经被楚王殿下给拿了,正在槛送京城的路上…」
闵芳皱眉道:「这婺州兵,何以能到庐州去?」
兵部的陈尚书叹了口气,苦笑道:「几位相公,下官以为,现在不是考虑婺州兵怎麽到的庐州,能不能到庐州的问题,而是应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