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在婺州屯兵,婺州这里出了乱子,朝廷能不能派下援兵,镇压婺州的动乱?」
「叛军一路从光州寿州杀到庐州,只这一路叛军残害的百姓可能就过万,朝廷又在哪里?」
李云放下茶杯,看着顾文川,开口道:「苏大将军身患重病,被人抬进军营里迎战叛军,最后战死沙场,朝廷可以说朔方军心怀异心按兵不动,那朝廷那麽多禁军,为什麽不兵出潼关,襄助苏大将军平定中原叛乱?」
「江南这几年,先生见到过宣州石埭县之乱,没经历过的还有越州裘典之乱,象山县郭明之乱,婺州赵成之乱,吴郡海盐县之乱。」
「这麽多乱象,朝廷全不过问,地方官府不自强,难道也坐视不问吗?」
李云看着顾文川,淡淡的说道:「还是顾先生,让我也学着其他官府那样,丢下自己的官署,丢下自己的百姓,带着家人自己逃自己的命去?」
「顾先生是当世大儒,李某人只是一介粗浅的武夫,这些问题,我想不明白,还请顾先生教我。」
「先生如果能教得明白,我现在就解散婺州所有兵马,自缚进京,自请杀头。」
这些问题,顾文川自然是说不明白的,不止他说不明白,朝廷里也无人可以说的明白。
不过李云这一番话,还是把顾先生说的脸色涨红,他低着头喝茶,手都有些发抖,半天说不出来话。
李云看着他,笑着说道:「看来先生无以教我。」
顾文川面色赧然,叹了口气道:「天下间,恐怕无人可以教伱。」
李云给他添了茶水,笑着说道:「先前我跟着先生,在石埭县,巧擒数贼,那时候我就知道,先生不是那些不知变通的腐儒。」
「场面话,咱们就不说了,我只问先生一句,朝廷派先生到婺州来,所为何事?」
李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缓缓说道:「如果要拿我问罪,先生现在就可以宣读诏书了。」
顾文川看着李云,闷哼了一声:「要是真有这份诏书,恐怕老夫前脚念完,后脚就要暴病而亡了。」
李云哈哈一笑:「那倒不至于。」
他看着顾文川,正色道:「先生,时局如此,我也不是三岁孩童,说空话无用,咱们是老相识了,说点实在的罢。」
「那老夫就说几句实话。」
顾先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的说道:「朝廷本来的意思是,要直接给你下诏书,命令你领兵去中原讨贼,但是又有人觉得…觉得不合适,因此派老夫过来看一看婺州,到底是个什麽情形。」
「不合适…」
李云琢磨了一下这三个字,然后看向顾文川,笑着说道:「是朝廷担心如果我抗命不遵,他们一时半会拿我没什麽办法,到头来不仅对局势无益,反倒失了朝廷体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