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费宣落座之后,杜谦才继续说道:「费师可是出了名的神断,凡是他经手的案子,少有冤狱。」
费宣眉头紧皱,看着杜谦,杜谦倒是神色平静,开口道:「费师应该知道,学生与李使君在越州共事过一段时间,因此认识,后来江东出了不少乱子,李使君因此就任招讨使,不过事情太多,因此请我到金陵来给他帮帮忙。」
说到这里,杜谦笑着说道:「各州纷乱,因此事急从权,不好在迂于旧规,费师你说是不是?」
杜谦与费宣之间的关系,其实并没有他说的这麽好。
二人的确在刑部共事过,但是也只是上下级的关系,哪怕有一些交集,也远远到不了师徒的地步。
至少杜谦在京城里的时候,从没有以「师」称呼费宣过。
而现在他这麽称呼,自然是为了拉进关系。
要是江东没有个李云,那麽他这种拉关系的称呼,便可以理解为是趋炎附势了,但是现在江东有个李云,费宣生死都不在自己手里,杜谦这麽称呼费宣,其实…
就是为了保他。
费宣这个人虽然刚直,但并不蠢笨,毕竟蠢人也办不了案子,他很快就明白了杜谦的意思,因此也默认了这个称呼,没有多说什麽。
在他看来,杜谦多半也是被胁迫到的金陵。
众人落座之后,费宣被按在了主位上,李云坐在他的左边,杜谦坐在他的右手边,给费府公倒满了酒,笑着说道:「前两年,闵瞻被费师流放的时候,家父就说过,费师早晚有一点要被人贬出京城,现在看来,家父算是一语成谶了。」
提起这件事,费宣先是看了看李云,然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开口道:「职分所在,贬谪便贬谪,也没有什麽可怕的。」
说到这里,他扫视了一眼在座众人,缓缓说道:「做人,但求无愧于心。」
杜谦敬了他一杯酒,二人一饮而尽之后,杜谦才微笑道:「那闵瞻,在外面待不了几年,就会原原本本的回到京城,他这个流放,与其他人的流放恐怕也大不一样,朝廷里有个相公照拂,估计镣铐都不用戴,一路好吃好喝就上路了。」
说到这里,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费宣。
费宣默然,仰头饮尽了杯中酒,没有说话。
他很清楚,杜谦说的都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