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护犊子的师叔,法脉仙官
张守成有些不悦,他给张之维的那篇经文,旁白注解极多,密密麻麻,是付诸了心血的,他是真希望张之维这个后辈,在符籙一道上能少走弯路。
但这才多久啊?就要新的了,道理这麽好理解,凝练法籙这麽快?怕不是只粗略了看了一遍,根本没有理解他的良苦用心,突然就有些理解师兄为什麽说张之维这小子嚣张,目中无人了。
张之维不擅长察言观色,没注意到张守成脸上的细微变化,直接道:
「师叔,我已经刻完了啊,所以才来找你嘛!」
张守成几乎是不假思索道:「怎麽可能这麽快?铭刻法籙,需要精气神合一,以神执笔,以炁为墨,可谓是一点差错都不能有,龙虎山的高功里,在这一关上,哪个不是用了数年之功?」
「万事开头难,《上清经》三十二篇中,第一篇是最难的一篇,即便是我,也花了几个月才铭刻完,你说你半天不到就刻好了?」
张守成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他人如其名,做事守成,顺天应人,这类人为人处世,虽稳扎稳打,几乎不出差错,但也少了些变通,甚至是有些顽固。
见师叔不信,张之维没有过多辩解,挽起衣袖,手腕上金灿灿太上正一盟威经籙发光,略作催动,一枚枚金色的符文在法籙上显化而出,内容正是《上清经》的第一章经。
「这这这……」
这一幕让张守成看的目瞪口呆,尽管依旧难以置信,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也只能选择相信。
「真是《上清经》第一篇的经文,而且符文凝实无比,根基很深,不像是刚凝练出来的,倒像是细细打磨后的结果。」
张守成看向张之维,一脸严肃认真道:「之维,你告诉师叔,这是你早就开始铭刻的结果,还是真是半天的成果?!」
「这种事,我骗你干什麽?!」张之维说道:「师叔你给的经文里有大量的注解,几乎不用太多的思考揣摩,一眼就能明悟其中精髓,所以铭刻法籙自然是快,若你还不信的话,你把《上清经》第二章经的内容告诉我,我当着你的面来凝练符文,铭刻法籙!」
「好,我这就给你第二章!」
张守成一口应下,他是真想知道张之维是如何在半天之内铭刻好一篇经文的。
张守成从法袍里,拿出黄纸笔墨刀剑,这些东西,符籙一脉的道士大多都随身携带的。
他拿铺盖黄纸,执笔开始在黄纸上书些经文,这些经文他写的很详细,在一些晦涩难懂的地方,还写上了小字,显然是比较重要的注解,他边写说道:
「这些注解是我的一些理解,一千个道士看这些经书心中有一千个道理,我写的不一定对,它们只作为参考,你有什麽异议,尽管提出来!」
「我知道了!」张之维凑过去看,但没发表言论,正如师叔所讲,一千个道看经文就有一千个道理,只有理解的高低没有对错,他当然不至于说什麽。
再则,他若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只怕师叔就要和他论道了,道士和尚之流,经常因对经书的理解偏差进行论道,一次论个七八天都是常事。
若是平时,他高低得整几句,但现在授籙大会临近,每分每秒都不能浪费,他可没时间来和师叔论道。
至于先前给周圣讲东西,是他刚铭刻完了一篇经文,再加上师叔正在带人出长白山山,不方便写新的经文,才有的兴致,若是周圣提前来找他,或者现在来找他,只怕就回被他下逐客令了。
「世间一个个文字和符号,是有力量的,它们组合成词,词汇串联成句,语句契合成经文,道就在其中。」
张守成边写边说,他写的又快又好,说话也不能让其分心,并且,对不同内容的注解,他用了多种风格,有妩媚秀气的,有端庄文雅的,有豪迈奔放的,很显然,他在区分重点的同时,也在展示自己的书法功底。
但是不可否认,这一手着实厉害,张之维的书法是不差的,毕竟道士经常抄写经文,一来二去,练出一手功底扎实的书法是基本操作,但张之维的写字风格是豪迈潦草,写下的东西,道蕴颇深,就是很容易让人看不懂。
最后一笔落下,张守成收起毛笔,将黄纸递给张之维,道:「需不需要我现场给你讲一遍?」
张之维接过黄纸:「师叔写的很详细了,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张守成点头道:「那好,你凝练法籙,我来为你护法!」
说罢,他走到门口,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籙,贴在门上,这是一张静声符籙,可隔绝声音,防止打扰修行者入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张之维,无根生这般静功境界,若是在入定的时候被打扰,后果很严重。
贴上之后,客栈里的喧哗声瞬间远去,张守成盘腿坐在门口,给张之维护法。
张之维手持黄纸经文,通读了一遍,便开始凝练法籙,为了直观的给师叔展示,铭刻的时候,张之维手腕上的「太上正一盟威经籙」亮起,在其表面,有一枚枚质感通透的符文被神魂之力勾勒出来。
这一幕被张守成看的清清楚楚,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直接目瞪口呆,差点惊呼出声,他只觉得张之维凝练法籙的场面有点眼熟,像极了他刚才执笔在黄纸上书写经文。
但这能一样吗?一个是用笔墨,一个是用精气神,后者比前者难了无数倍,可这在张之维这里,几乎是画上了等号。
「这速度,难怪这小子能半天左右就把第一章经文铭刻在法籙上!」张守成心里喃喃自语,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张之维一笔一划的凝练。
中途高家主来找过他一次,说已在下面略备薄酒,让张守成下去吃点。
张守成在冰天雪地里做法了七天,期间风餐露宿,一顿热饭都没吃,按理来说,早就饥肠辘辘了,但现在,他却半点吃饭的心思也没有,只想观摩张之维凝练法籙,生怕高家主打扰了他,连忙婉拒了高家主。
这一看,就看了好几个时辰,从晚上看到了清晨,而在天光渐亮的一瞬间,最后一枚经文落下,法籙凝练完毕,《上清经》三十二篇第二篇,凝练完毕,一字不漏的被铭刻在了法籙上。
张之维心念一动,收起法籙,看向门口的师叔。
「师叔,该给第三篇经文了!」
见张之维收起法籙,即便是看了好几个小时,张守成心里依旧有些难以平复下来,什麽时候凝练法籙变得这麽轻松了?
「你小子,不简单啊!」张守成长出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一法会,万法通嘛!」张之维伸出食指和拇指,小小的比划了一下:「我在丹功上小有成就,性命双修,精气神浑圆一体,铭刻法籙,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
张守成:「…………」
小小成就,你还真是谦虚啊,过分谦虚等于自负,等于看不起人。
他又有些理解师兄为什麽说张之维这小子嚣张,目中无人了。
最气人的是,他还没办法说些什麽。
「你说的有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