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这片山涧中的地形几乎已经全部改变。

溪流断绝，树木倒塌，大地崩塌开裂。

火烧山等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一个个鼻青脸肿，疼得龇牙咧嘴，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那么今天的特训就到这里吧。”

达伦毫无姿态地坐在加计的胸口上，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笑眯眯地吐出一道如龙的烟气，只感觉浑身舒坦。

自己的猜测果然是没错的。

适度的运动，有助于自己伤势的恢复。

现在感觉呼吸都变得顺畅了不少。

“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同一时间再见。”

语气带着幸灾乐祸的话，顿时又引来了一阵阵哀嚎。

……

入夜。

简单吃过饭后，达伦手中拎着一瓶酒，来到了岛屿的海边。

清凉的海风吹拂而来，浪花富有节奏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

一道背影宽厚的独臂身影早已经站在岸边，口中咬着的雪茄已经点燃，火光在夜色中或明或暗。

熟悉的白色披风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袭宽大而深沉的黑色披风。

让这位前海军大将的背影显得格外肃杀。

“泽法老师。”

达伦喊了一声，把手中的酒扔了过去。

泽法接过酒，看了一眼，笑了笑道：

“雪莉酒。”

达伦缓步走到他的身旁，笑道：

“是的，这是您最喜欢的酒……库赞那家伙很喜欢喝，说这是最霸气的酒。”

“库赞……”

听到这个名字，泽法眼神恍惚了一下。

“那个臭小子性格太过于热血，跟老夫年轻的时候很像……”

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早晚是会吃亏的。”

达伦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每个人都有他们要走的路……这是您教我们的，泽法老师。”

泽法沉默了下来。

他看着手中的雪莉酒，忽然问道：

“达伦小子，你认为老夫这辈子的人生……失败吗？”

他拧开了手中的雪莉酒，仰头猛灌一口，呛得剧烈咳嗽了几声，喘着气盯着远方的海面，自嘲地笑了笑：

“老夫从小就渴望成为一个英雄，想要去守护这个世界的正义……但是到头来，老夫却什么都保护不了。”

“——你保护了阿时。”

达伦打断了泽法的话，沉声道：

“人生的成败，并不应该这么简单地评判。”

“您或许没能当上海军的英雄，但您早已经是无数人眼中的英雄；”

“您或许没能够保护自己的家人，但您保护了我、以及无数民众的家人；”

“您或许没能够当上海军元帅，但大海上依然流传着您的传说。”

“这样的例子我可以举很多很多，但最重要的一点是，泽法老师……”

他正色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风霜的老师，一字一句道：

“您的人生，还没到终结的时刻。”

泽法怔了怔，沉默了半晌，这才哑然失笑道：

“还是你小子会说话。”

“如果让萨卡斯基来回答老夫这个问题，他估计会直接说“是的，您的人生很失败，泽法老师”。”

达伦点了点头道：

“倒也不能说没有道理。”

泽法：“……”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暴揍这臭小子的冲动，缓缓道：

“达伦小子，老夫知道你放心不下我，也放心不下加计他们这些人……你心里面其实想邀请我们加入北海舰队。”

“但正如你所说，每个人都有他们要走的路。”

“什么才是真正的正义……老夫以前没有搞懂，现在同样没有搞清楚，但这并不意味着老夫就要放弃了。”

他释然似的淡淡一笑。

“以前在海军内，很多东西都看得没那么透彻……但是现在，答案或许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