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卒站在半边残破的大红花轿上,看着从花轿里窜出来的完颜可可,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抓向刀柄。
他的任务是把完颜可可送去靖城,其他事情他管不着,也不愿管。
至于说同情完颜可可的遭遇,完全没有。
因为别看完颜可可年纪不大,但是她的双手沾满了大禹战士的鲜血,张小卒觉得自己没有幸灾乐祸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不过他握刀的手尚未拔刀就又松了开来。
因为完颜可可突然扶着脑袋瘫软在地上,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看样子好像是中了毒,身体瘫痪失去反抗之力。
同时,张小卒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若是按照拦路者所说,既然完颜勇男早已在暗中和慕家勾结在一起,那么从属关系和利益分配等等问题,肯定早就达成不为人知的协议,也就是说这场联姻并无实质意义,只不过是走走过场,做戏给人们看罢了。
不过如此更好,两家抱得越紧越合张小卒心意。
至于完颜可可,该怎么送还得怎么送,因为这是完颜勇男着重交代他的任务,甚至临出门前还把他叫到一旁,特别叮嘱一定要把完颜可可安全送到靖城,似乎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为了不影响他和完颜勇男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完颜可可必须安全到达靖城。
“小姐”
两个贴身婢子紧跟着跃出花轿,见完颜可可突然瘫倒,皆禁不住大惊失色,两人惊慌的想要上前,却也突然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谁”
“谁在饭菜里下的毒”完颜可可吃人一般的狠厉目光射向两个婢女,怀疑她们两个在自己的饭菜里下毒,因为她的一日三餐全是这两人伺候的。
甫一瘫倒在地她就知道自己中了化功散的毒。
这种毒无色无味,且中毒后不会立刻发作,身体也不会有什么异样感觉,但只要一动功它的毒性就会瞬间发作,散去人的真元和力气,让人浑身酸软无力。
“小姐,我没有。”两个婢女被完颜可可狠厉的目光吓得花容失色,泪水一下涌出眼眶,诉说心中的委屈。
完颜可可的目光很快便从两个婢女身上移开,因为这两个婢女自小跟随她左右,对她忠心耿耿,肯定不会在她饭菜里下毒。
“哎哟,我的少夫人,您这是干什么呀”一个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从花轿前面的马车上下来,扭着风韵犹存的水蛇腰走了过来。
此妇人名刘王氏,是迎亲的喜娘。
“是你”完颜可可的目光嗖地落在刘王氏身上,找到了给她下毒的人。
“贱妇纵是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往您饭菜里下毒啊。”
刘王氏故作惊慌地连连摆手,随之展颜一笑,道“贱妇是看少夫人旅途疲惫,心疼的紧,便在少夫人的熏香里加了一点安抚心神、助睡益眠的香料而已。”
“你这贱妇,我要杀了你”完颜可可目眦欲裂,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刘王氏已经被她千刀万剐。
刘王氏目光一寒,侧身向跟在身后的两个五大三粗的女仆喝道“两个狗东西,眼睛瞎了吗还不快把少夫人扶回轿子。”
两个悍妇顿时领命上前,把完颜可可抱起来送回花轿,两个婢女被其中一
悍妇一手一个,提小鸡一样提起来扔进花轿。
刘王氏一声令下,立刻有人拿着木板工具等靠上前来,一阵敲敲打打后大红花轿焕然一新。
“大人辛苦”刘王氏朝自始至终站在轿顶冷眼旁观的张小卒盈盈一拜,见张小卒神情淡漠不理她,她也不气,转身往前面马车走去。
“小姐,这可怎么办是好”轿子里婢女哭泣道。
“等郦将军杀过来救我们。”完颜可可身体瘫软,躺在轿子里的软塌上,声音透着虚弱,可是语气里充满镇定。
刚才破空传来的声音她识得,是她父亲手底下一员虎将,名叫鹂行,对他父亲忠心不二。
她相信鹂行能够杀过来。
可是她目光望着轿顶忽然皱起了眉头,张小卒的沉默寡言几乎让她忽略了他的存在,此时突然想起来轿顶还站着这么一位,镇定的心一下不安起来。
太回城一战她也有参加,亲眼目睹了张小卒在战场上的凶狠,那可真真是万军冲杀所向披靡,没有一点夸张。
她完全看不透张小卒的修为,所以想到张小卒的存在,她对鹂行的信心不由的动摇起来。
“张将军,可否放小女子一马”完颜可可思虑片刻,开口问道。
“不可”
“我只听命于我家大人,其他事一概不知不管”
张小卒一口回绝,并断绝完颜可可继续劝说的念头。
他断不可能让完颜可可被来人救走,因为若是完颜可可被救走,她必定会揭露完颜勇男的卑鄙行径,这极可能造成完颜家内乱,那么慕家和完颜家的联盟计划就会被打乱,就会延缓他们造反的时间。
这是张小卒不愿看到的。
大牙必须乱,越乱越好,张小卒恨不得他们互相杀得不剩一兵一卒,那么至少百年之内大牙会无力侵扰大禹。
他知道苏翰林正在下一盘大棋,像他这样的棋子已经遍布大牙各方势力,他甘愿做这颗棋子,并愿意付出最大努力,因为他再也不愿在南境大地上看到金城和皓月城被屠戮得万里无活人的惨剧再次发生。
前方的喊杀声异常激烈。
张小卒看到一个手持方天戟的魁梧男子异常凶悍,方天戟左挥右扫,竟无一人能拦得住他。
望着此人,张小卒的表情禁不住凝重起来,因为此人展现出了半步大能级别的战力,是他眼下无法抗衡的存在。
此人便是完颜可可口中的郦将军,鹂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