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连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红澄澄圆滚滚的柿子,谄媚的递到颜九九面前:“师叔,尝一个?又甜又解渴。这长在山脚下谁知道是不是野生的,放心吧没人看见的。”
这柿子足有颜九九的手掌大,实在是又圆又饱满,躺在圆圆的掌心里,泛着一股醉人的清香,可以想见咬破外面那层皮后,里面是何等甘甜的滋味。
颜九九赶了一路正是口渴,她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接,可一想到自己方才撂下的狠话,又实在是拉不下脸来。
镇元好笑的摇摇头,说道:“吃吧,没事。”
听了他的话,颜九九就坡下驴,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接过来:“好吧,既然师兄都这样说了,我就给你个面子尝一下。”
然后迫不及待的捧在手里,咬破外面那层光滑的表皮,吸溜了一口,一股冰凉清甜的汁水迅速充斥着她的口腔,旅途的疲乏竟似瞬间就去了一大半。
颜九九惊艳的瞪大眼睛,这柿子的味道也太棒了吧。
“咯咯。”正当她吃的开心的时候,不远处的竹林中,居然传来一道银铃般的笑声。
颜九九停止了吮吸的动作,好奇的抬头往前看。
“谁在那里?”镇元道长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严肃,盯着前方沉声问道。
他话音刚落,竹林深处便拐出一位身穿藏青色苗服的婀娜少女来。
她臂间挽着个竹篮,清丽的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看向镇元道长的目光里满是喜悦,还没靠近,便唤道:“阿元,你回来啦。”
颜九九看着前方走来的年约二十四五岁的美丽女子,忍不住在心里叹道:以前别人老说少数民族出美人,果然名不虚传啊。
好像跟自家师兄还是旧识。
她看向镇元道长,打算从他的表情中挖点八卦出来,好在以后被他唠叨时拿出来揶揄他,却见自家师兄的脸上不知为何却有痛色闪过。
他怔怔的盯了对面走来的女子良久,才幽幽感叹道:“阿玉,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当年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女子在他面前站定,摸着自己的脸,低头娇羞的说道:“你莫要哄我,你一走就是这许多年,我怎会没变?”
然后她又睁着一双顾盼生辉的丹凤眼,细细打量了镇元道长良久,似有千言万语要讲,最后却只化为一句:“你老了。”
镇元道长听了她的话,似乎回忆起了往事,抬头深吸一口气:“是啊,我老了。”
颜九九好奇的不行,拉过一旁的圆圆,小声向他打听着八卦:“这是你师父的前女友?看起来很曲折啊。”
当即,她便脑补了一段阴差阳错造化弄人有情人不得不相隔两地劳燕分飞的狗血大戏出来。
“什么前女友,我自小陪伴师父长大,从未见他正眼瞧过哪个女子,他可是道心坚定的很,小师叔你乱讲话当心我师父训你。”圆圆也压低了声音,在颜九九耳边说道。
颜九九斜睨着它那双充满八卦的小眼睛,嗤笑了一声,姐信你才有鬼。
“走,跟我回村里吧,焦叔若是知道你回来了一定很高兴。”名叫阿玉的苗女跟镇元道长寒暄了两句后,便抓着他的手腕,拉着他往村里走。
走了两步后,又想起来跟着他的颜九九和圆圆,好奇的回头打量了两眼,腼腆的笑着问道:“这两位是……”
“这是我表侄女九九,这是她爷爷,老人家上了年纪,老闷在城里容易生病,带他来山里转转。”镇元道长拿出之前众人商量好的说辞,向她解释。
听他说完,阿玉松开拉着他的手,冲着颜九九的方向微微点头:“我们山里人最爱热闹,突然来了这么多客人,乡亲们一定很高兴,还请你们不要拘束,就当回了自家一样。”
颜九九其人,就如同她的姓氏那般,是个彻头彻尾的颜控。今天难得见到这么温柔漂亮的小姐姐,哪还移的开眼睛,心里自然就对她生出一股亲近之感,连忙上前去搭讪:“姐姐村子里人多吗?你们是苗族人吧?我们贸然上门会不会打扰到你们?有没有什么忌讳呀?”
“哪有什么忌讳,这大山里冷清,一年到头难得来几个人,乡亲们都可喜欢热闹呢。你们来的是时候,再过不久就村里要办喜事了,到时候可要来观礼呀,”她一边说着,一边揭开竹篮上的白布,从里面拿了几个彩色的窝窝头出来,递给颜九九和圆圆,“赶了一天路饿了吧?这是我中午拿鲜花做的荞面粑粑,刚才去地里给阿爸送饭,还剩下这许多,吃吧。”
颜九九接过那窝窝头,凑到鼻尖轻嗅,确实有一股醉人的花香混合着荞麦面的淡淡甜香沁入鼻腔,旁边的圆圆更是迫不及待的凑到嘴边咬了一口。
镇元道长看到三人间的互动,连忙走回来,隔开了阿玉和颜九九他们,催促道:“快走吧,回村里再说。”
阿玉只要一看到他,眼底的欢喜就藏都藏不住,连忙一步三跳的去前边带路。
镇元道长故意押着颜九九二人落后她十来步,然后一手一个夺过了他们手里的彩色窝/窝,不动声色的扔了出去,告诫道:“待会儿去到村里,但凡他们给的任何食水,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准碰,听到没有。”
圆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颜色鲜艳的面窝/窝,顺着山坡咕噜咕噜的滚了下去,没入灌木丛中很快便不见了。
颜九九就是再傻此刻也能觉察出自家师兄的反常来,整个人也不自觉的紧绷起来。
然而前面那轻盈的苗女,正哼着欢快的山歌在竹林里穿梭,见他们掉队了,还伸出一截藕白的皓腕朝他们招手,手上的银铃在空旷的山林中叮铃作响:“快来呀,来呀。”
不知为何,随着她的动作,大白天的颜九九居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直窜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