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手,你干什么?你这个疯女人,疯婆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放开我!”肖扬挣扎着后退,只想赶紧摆脱面前的疯女人。
可女人哭得实在是太伤心了,死死钳制住他的手,任他如何挣扎也甩不脱。
女子索性坐在了地上,抱着他一条大腿死不松手,哭喊着控诉:“你这个没良心的啊,收了黑心钱干亏心事,不认儿子不要父母。欺负我嫁你的时候只摆了酒没有扯证,在城里傍富婆,大过节的晚上把我从家里赶出来,我当初怎么不从星湖大桥上跳下去啊,老天爷,你长不长眼啊。”
“这......”昨天采访乔墨的那位中年记者有点看不过去了,连忙把摄像机放到一边,把人群中被挤得东倒西歪的小朋友护在身边,“肖先生,你也太不像样子了,你就算不要老婆,还能不要孩子吗?你看这孩子吓得,我家里也有个小朋友,平时磕着碰着我都心疼,你这当父亲的怎么能这样呢?”
“是啊是啊,”记者们一边按着快门拍照一边连声附和,还有人在讨论这件事的真假。
“你说这位大姐说的是真的吗?这事。”
“我看有点真,你没见这小孩跟他长得有多像吗?而且她哭得这么伤心,怎么看也不像能演出来的吧?”
“对哦,我也觉得,你看颜小姐的长相和气质,就算比起当红明星也不差了,我看桥上那个照片,更像眼前的女人一点。”
“倒也是,那这样一来,宁小姐就是加害者了,颜小姐也太倒霉了吧?”
“哎,咱圈子里那些弯弯绕,你还不清楚吗?还不是想炒CP人家席沢不配合,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呗。”
“哎,晦气,还以为跟了个大新闻,结果是个乌龙。”
“晦气啥?宁思思作了这么大个死,你还怕发出去没人点击吗?”
“对哦,对哦,我得赶紧回去编辑新闻稿了。”
“我也得回去剪辑视频了。”
“走走。”
......
不消片刻时间,围着肖扬的记者就走光了,那位中年记者在临走前,还往孩子的口袋里塞了几张红色的纸币。
“你们别走,你们回来,你们不能相信她,她是骗人的!你这个骗子,我打死你!”肖扬被坐在地上的妇女死死抱着腿,整个人都要疯了,他抬手便要打人。
谁知一阵风刮过,他身旁的母子俩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白色的折纸小人,被风吹的在地上打了两个卷,朝巷子深处去了。
肖扬目瞪口呆,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这是......有鬼?
他还没从惊骇中回过神,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他缓缓抬头,就看到一张英俊非凡的铁青的俊脸。疾风骤雨在男人深邃的瞳孔中酝酿,仿佛下一刻,他就要被他彻底撕碎,连渣都不剩。
他喉头不由自主的滚动了一下,哑着嗓子问:“你......你是谁?”
狐三三凤眸微眯:“你不配知道,也不配拥有和她的记忆。”
说着,他便五指一勾,朝着肖扬的头顶袭去。
“不,你不能,不可以,我不......啊!!!”
空荡荡的小巷中,传出一阵凄惨的尖叫。
随着脑中一阵剧痛,肖扬感觉有一段十分重要的记忆,正渐渐从他脑中消失。
图书馆初见时,女孩甜美灵动的笑容。
他跟同事缩在角落:“嘿,那个,就那个穿格子裙的妹子,你要是能泡到手,我给你买一个月早饭怎么样?”
他KTV的生日派对,他和九九的朋友都到场了,哥们儿把他拉进洗手间:“待会儿我会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你就趁机......”男人猥琐的对着拇指挤眉弄眼,“嗯?懂了吗?真是废物,这都几个月了,连人家的头发丝都没摸到。”
然后,趁着混乱,他被人推了一把,嘴唇浅浅印在了女孩的嘴角。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是却芬芳馥郁,带着不可思议的柔软,那是他最美好的回忆。
狐三三眼眸一暗,加大了力道,眼中闪过决绝的戾气。
“不,我不要忘记,你不能,不能......啊!!!”
最后,肖扬终于支撑不住的尖叫着晕了过去。
狐三三收回手,抽了张纸巾出来,姿态优雅的将每一根手指擦干净,再懒得看地上犹如烂泥般的男人一眼,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在颜九九第N次看向手机的时候,家里的大门终于响了。
她像只欢快的乳燕一样朝着门口扑去,在他进来的一刹那稳稳的落入他怀中:“事情还顺利吗?怎么去了这么久?”
狐三三眼眸暗沉,托着她的脸,一言不发的低头噙主了她的唇,好半天的缓缓分开。
颜九九脸颊红扑扑的,羞怯的看着他:“怎么了呀?也不说话,一回来就......”
狐三三抱了抱她:“没事,想你了。”
“嘻嘻,现在出门去报名学车吗?我准备好了。”她今天特地画了淡妆,穿着粉色无袖连衣裙,露出修长白皙的双腿,看上去既活泼又甜蜜。
狐三三盯着颜九九看了半晌,直至她不好意思的开始往下扯短裙的下摆了,才说道:“有点不想放你出去了怎么办,万一外面的臭男人都盯着你看,我怕我忍不住会想杀人。”
颜九九掐了他胳膊一把,恼羞成怒:“到底去不去?”
“去去去,这就走。”狐三三连连告饶。
出门后,颜九九又特地折返,将置物柜上的墨镜和口罩戴上,然后有些无奈的说:“估计今后好一阵子咱俩都不能光明正大上街了,气人。”
“不会的,放心吧。”狐三三安抚的搂了搂她。
颜九九又同样递了个墨镜给他:“戴上吧,你现在大小也算个名人了,万一有迷妹要跟我抢你,我可打不过人家。”
狐三三坏笑着接过来:“那可不行,我手无缚鸡之力,你要是打不过的话,我就要被人家抢走了。”
颜九九故作可惜的往电梯走:“那我就只好忍痛割爱了,让你被人卖到农村,白天下地干活,夜里给寡妇暖床。”
狐三三咬牙切齿:“你敢。”
是夜,葱葱郁郁的法国梧桐从街头覆盖到了街尾,树影在昏黄路灯的照射下,在马路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迦南缓缓穿过两旁的树木,来到亮着幽蓝招牌的店铺前。
一道纤细的人影替他拉开了门,恭敬的请他入内。
他看着门口站着的两眼发直的年轻女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挥手道:“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吧。”
女人霎时从门内移到了外面的路口,她整个人猛地一震,浑浊的眼球瞬间恢复了清明:“我......我怎么在这儿?”
她四下张望,一张微长的脸暴露在了路灯的灯光中,居然是安倩。
她挠了挠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样一个地方,想了一会儿没有答案后,连忙转身大踏步离开了。
迦南步入门内,漆黑的办公室中,缓缓走出来一名黑衣男子:“难怪今天这条街上没有患者出没,原来是贵客到了,”说完后,他微微朝门口张望了一下,“呵,还把我的迎宾小姐放走了。”
“她并不属于这里,何必强留。”迦南从容的在沙发上坐下。
黑衣男子听了他的话,眸中迅速染上怒火:“她不属于这里,那谁属于这里?谁又该天生属于这里?我吗?”
迦南缓缓摇头:“你?或许暂时是吧,但是,九九绝不属于这里。”
男子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身体微微一僵:“你......”
迦南开门见山:“我是她的师父。”
“所以,你是特地上门来寻仇的吗?”男子自嘲一笑,她还需要来报仇吗?她再也不会搭理他了,这就是对他最大的报复。
虽然事情不是他做的,但是,若非他当初抱着侥幸想要拉她共沉沦,心魔又怎会得手?
迦南摇头:“不,九九并不需要寻仇。而我,是来帮你的。想必我的身份你也清楚,如果你哪天想通了,想要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欢迎随时来找我。或者,你想现在也行。”
男子沉思了片刻,在黑夜中握紧了拳头:“不必了,谢谢你,我目前好的很。”
“嗯,我猜你现在也不需要,那么,我先走了。”迦南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自他走后,整条街上光线为止一暗,男子又点燃双烛,回到前台里坐下。
片刻后,大厅的玻璃门被人轻柔的推开,烛火一晃,什么东西随着一阵风刮了进来。
男子停下翻书的动作,微微蹙眉:“我说过了,你不归我管,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