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快看不清,这位皇后究竟还有多少手段在等着他们一族。
“很好。”
闻人仙仪打破了沉默,“这次十宗罪之下,也是本宫疏忽大意,险些令忠臣蒙冤。也好在李大人处理妥当,乃我皇朝之幸。”
言毕,她缓缓转过身,已是到了天牢门口,法阵之外余晖映照在闻人仙仪背后,当真是母仪天下之资。
闻人仙仪的笑容逐渐温和,略带几丝歉意,“李大人,当日朝堂事,皇朝威严诸事体大,丰城主本可活命,却要道出太子之事,本宫不得不杀他。李大人入狱,也不得不为,本宫已在查明真相。”
言语间,闻人仙仪莞尔一笑,“只是没想到,李大人得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巧妙。”
“皇后娘娘谬赞。”李长安苦笑道:“也好在来了天牢,与国师大人相谈甚欢。”
“国师出的主意?”
闻人仙仪眉头一挑,她眉眼微寒,“倒也不论谁出的主意,李氏一族安然无恙便好。不过李氏十宗罪,却也让本宫得见不少表里不一的乱党。”
她递给李长安一份玉简。
“这是?”李长安微怔。
“李氏十宗罪下,窥视李氏者。你李氏自西境一战归来,气焰太盛,遭人觊觎妒忌,这些日子本宫令人一一记下,李氏往后也好防备一些。”
李长安神念查探玉简,亦是面色一变。
子书灵儿、公羊举、秋月真人乃至是亘古仙宗一位韩姓长老,甚至有无双殿在推波助澜,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抓住丰图,其中事无巨细。李长安面色苍白,玉简中说,这些人依旧在窥探李氏,彼此联合,随时准备一探李氏究竟。
李长安连忙道:“皇后娘娘,此事关乎我李氏安危,我要速速回去禀报长辈。”
“又何必急忙回家?”闻人仙仪面色温和,带着一丝笑意,“是怕你在青云府的娇妻担忧你的安危?”
李长安低头,朝闻人仙仪行礼,在闻人仙仪身边越过。
只是刚半条腿跨过法阵,闻人仙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大人,本宫有一事要问,是本宫美,还是你的妻子美?”
李长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后恭敬朝后行礼,低头盯着地面,撒了个小谎,“皇后娘娘神仙人物,拙荆怎能与皇后娘娘相比。”
旋即转身,迈过天牢的法阵,清新空气扑鼻而来。
他一步步朝着帝都繁华之所而去,越过已经紧闭的商贾一脉大门,默默抓紧了袖子里的祖宗灵位。
李想穿梭在人群中,与李长安并肩而行。
他听着李长安低语。
“老祖宗,我不明白,我们为皇朝流的血,不够多吗?”
李想耸耸肩,瞧见李长安眼中的不甘。
为皇朝流血倒也不至于,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
倒是皇后,当真是狠角色,杀人不见血。
天牢中。
皇后在内久久驻足,黑暗中倏忽间出现一道影子,从她的手上接过一封一模一样的玉简,她淡淡道:“复刻玉简,送去给这玉简中记载的所有人,让他们知道,李氏迟早会找他们算账。”
影子接过玉简,消失无踪。
闻人仙仪黛眉紧蹙,不知是思索什么。只闻身后慢步声,是旻忧国前来。
这位国师终究还是没忍住走出了天牢。人在天牢,可一切尽皆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同样的情报,落在双方手中,迟早小事变大,直至生死相见。”
“只是皇后娘娘,老朽恳请您收回成命,李氏绝无反心。”
闻人仙仪沉默了好一阵。
她幽幽问道:“那明日之后呢?”
“这”旻忧国一时语塞。
“李狂人数百年前哗然朝堂,当年是我们让青云郡受巫族之难,李狂徒死于巫族之手。如今其姐李狂花修成菩萨,她能忘得掉?李狂人能忘得掉?青云府当年活下来的高手,能忘得掉?”
“国师大人和太师放出的天行,李氏死了那么多人,你又能确定李氏从未怀恨在心?”
“李天月间接丧命于飞衡之手,李云兵、李新年还能再为我皇朝所用?”
“若真如此,他们就不必隐藏实力,无外乎防备皇朝。”
旻忧国本想反驳什么。
却见闻人仙仪温和的笑脸,“国师大人,我已经厌倦了为你们处理这些未竟之事,还请国师大人妥当处理麟旧。”
言毕,闻人仙仪离去。
旻忧国长吐出一口气,天牢外的眼光映入,他忽然觉得还是天牢内清静一些。
金吾卫常年跟在旻忧国身边的阿黑,已是连忙前来迎接。
旻忧国眼中散不去的思虑,心事重重问道:“阿黑,我让你查的事,你查到了吗?”
“查到了查到了。”
阿黑咧嘴,一排大黄牙,“国师大人,咱们这皇后娘娘真他娘真的是心黑手狠。”
“说重点!”旻忧国一瞪眼。
阿黑连忙板正身子,“子书一家司卫,远赴北境,引妖族幼龙,露迹于李止静,传讯于邱氏寻法。如今子书家司卫,执掌于皇后娘娘之手。”
言毕,他瞧见旻忧国面沉如水,继续道:“我跟兄弟们合计了一下,这位皇后娘娘才是真狠,她是要逼反麟旧,李氏去北境,就是要试探麟旧的底线,胆敢从南奔赴到北,除了李氏也没谁了。”
曾经阿黑对李氏腹诽不已,如今反倒是颇具赞赏,“她就是盯着麟旧的帝位去的,还有李氏那边,隔着李氏就是西朗州府,一下子这么多合体盯上了南境,蓝祖那老东西直发毛,我看她要动李氏是假,混淆视听,动蓝祖才是真。”
“那可是,大帝境下,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