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沁州已经天凉,夜里搂住温香软玉同眠,比夏天时候要舒服得多,所以杨某人表现得很积极。
赵福金吹灭油灯回到榻边,独自在黑夜里窸窣窸窣作响,却不知被杨长看得一清二楚。
她刚刚解掉长裙,就被榻上猛虎扑倒。
“啊杨郎别急”
“怎能不急?我的大刀已经”
“别闹,妾身有正事讲。”
“这会?说正事?”
杨某人正在上下其手,他从未见赵福金中断欢乐事,所以听这话瞬间停住动作。
“妾身怕一会忘了,姐姐和三妹刚才扶你回来,提醒杨郎明天早些起来,扈成与叶清好像有要事汇报。”
“我经常赖床么?”
“妾身哪里晓得?每次被伱折腾许久,第二天都起得晚,她们又不方便来喊,你自己要早点起,记下了么?”
赵福金从小在深宫,每日都睡到自然醒,常年养成习惯难改,遂提醒杨长要自觉,可杨某人却打趣回道:“我已经忘了”
“不是吧?你这坏人”
次日清晨,杨长看了一眼熟睡的赵福金,面带笑意轻轻合上房门。
正准备转身,肩膀被人拍打。
闻到一缕少女香,转身果然是仇琼英。
杨长做出嘘声手势,与仇琼英走到后院中央,才小声问道:“娘子起这么早?”
“没人压着胳膊,奴家天亮就醒了。”
仇琼英撇了撇嘴,又亮起粉拳比划道:“刚刚练完力气,特意在等官人呢。”
“这小妮子!”
杨长刮了刮仇琼英鼻子,意味深长说道:“希望明天你也能早起,叶清这么早已经到了么?”
“自然到了,扈家兄长也在,快去吧。”
仇琼英挥手示意同时,又用左手指了指自己臂弯,像在提醒杨长晚上早点到。
杨长随即会意一笑,趁着从仇琼英身边经过时,这厮轻轻拍了拍后臀。
弹性不错,今夜推车。
正了衣冠走出后宅,远远看到叶清站在前堂石阶上,似乎对扈成介绍着什么。
“兄长,叶总管,早啊。”
“三郎。”
“杨观察。”
杨长引两人到堂内落座,当即便开门见山问道:“你们这么早来找我,说是有很紧要的事?”
“那我来说。”
扈成与叶清对视一眼,最后扈成要下话语权,沉声说道:“我们从延安府出发,若非在平阳府耽搁了几天,上个月就能赶到沁州,听说有不少平阳百姓,不顾劝阻逃到沁源?”
“是有这回事,你们因此耽搁?”
“没错,平阳府多地设了哨卡,严禁百姓没凭由四处流动,特别是岳阳、川县等地,州上直接调兵马阻拦,我可听了不少你的评价。”
“呵呵,必然是坏话。”
杨长一副无所谓地笑着。
大舅哥扈成却蹙眉摇头回答:“恰恰相反,评价大部分都是好的,你去年短暂治理过平阳,无论百姓还是小吏,都很怀念你无为而治,反而多是骂履新官员。”
“新补上这批官员,基本都是花钱买的,到地方不得疯狂回本?其实完全可以理解,兄长与叶总管清晨来寻我,就是为了夸几句?”
“自然不是。”
扈成看了叶清一眼,愁眉蹙得更紧了些,喃喃说道:“按说我没资格教你做官,但你对内对外皆如此狂傲,就不怕被同僚群起攻之?官场比战场还要凶险,老种经略相公如此能战,最后也被童贯拿去顶罪”
“兄长到底想说什么?”
“我知道三郎有后台,否则不会把蔡京拉下水,但人生岁月毕竟还长,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总要为家人想一想,历史上的孤臣下场都”
杨长听到这里,终于明白扈成和叶清用意,原来是担心自己结怨太多,以后会影响到家人,遂笑着看向二人。
“三娘没给兄长说?”
“说什么?”
“琼英也没告诉你?”
“我不知”
看到扈成、叶清一脸茫然,杨长摇头感叹:“她俩嘴可真严”
“嗯?”
“实话给你们讲,我之所以不遵官场规矩,不但没把这他们当回事,而且还要掀翻这片天”
杨长要造反这事,只有核心人员知道,叶清中秋在家陪妻子,重阳又去了延安府未回,所以错过了知情机会。
两人听完杨长悖逆之言,都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你认真的?”
“兄长认为我在打趣?该不会打算劝阻吧?”
“那倒不会,三郎眼光超凡脱俗,当年若不是你提点,扈家岂能幸存数人?若你下定决心做大事,为兄定然鼎力相助。”
“我也一样。”
杨长满意点头肯定,补充道:“叶总管自不用说,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兄长来得正是时候。”
“呵呵”扈成与叶清对视一眼,转头过头苦涩笑道:“若非为兄执意撺掇,叶总管今日也不会来,更不会打扰三郎休息,是我小看了你了,休怪”
“哥哥说哪里话?小弟每天都是早起。”
杨长睁着眼说瞎话,但很快就把话题转移,一本正经说道:“你们的消息很关键,既然平阳民心所向,我就应该收入囊中。”
扈成听得一愣,好奇问道:“你不是还在筹备么?这么着急攻占城池?”
“没说现在起兵,我先派人潜入平阳,暗中发展一批拥护者,等到他日在沁州举事,平阳各地即能同时响应。”
杨长话音刚落,扈成就拍着胸脯请缨:“这办法好,我左右无事,直接派我去?”
“兄长休急,我已想到人选,你先把岳丈安顿好,我有其他事交办。”
“那好吧。”
扈成自知不如杨长,遂老老实实听从安排,不再发表自己的意见。
搞潜伏渗透这事儿,像扈成这样的老实人办不好,而刘唐、时迁江湖经验足,正是办这事的好手。
杨长把两人派去平阳,不但能为夺取平阳出力,还能防范宋江或有人找事,参奏自己大肆接纳梁山旧部、意图不轨。
刚来就能领到重任,刘唐、时迁皆欢喜不已,两人得了杨长的嘱咐,结伴从潞州进入平阳。
平阳府地处汾水盆地,物产丰饶、人口众多,对沁州是非常好的地缘补充,到时三阮携水军占据汾水两端,可在极短时间完成控制。
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这一切,冥冥中似有天意,在暗中帮着杨长。
而杨长不等不靠,他在练兵筹备钱粮之时,秘密让朱仝在绵上开矿,建了几处冶炼锻造作坊,打着为百姓制农具之名,实则为民兵铸造兵器。
无论林冲多会练兵,如果兵甲上差距太大,战斗力会大打折扣。
以沁州当前生产力,以及缺乏各类技术人才,全员覆甲等同痴人说梦,都不能保证全员有武器,到时候打算用弓箭代替。
而杨长很拿手的炮弹,由于原产料和匠人缺失,仇琼英想练手扔炮弹,短时间基本没有可能。
至于更珍贵的马匹,沁州根本拿不出钱采购,能买到也带不回去。
若是在割草游戏里,只要杨长一个人就足够大杀四方,但他经历过真正的战争,很清楚个人勇武也有极限。
就如罗纳尔多归化国足前锋,或许能够欺负一些足球弱旅,但是遇到阿根廷、德国等劲旅,累死‘外星人’也夺不了大力神杯。
关于装备的焦虑,直到年末被‘不速之客’所终止,老朋友马报国不请自来,他是奉谭稹之命来募兵。
谭稹曾派使者来要钱粮,现在马报国又来沁州募兵,这让杨长心里泛起嘀咕。
自己还没准备好,难道得被迫起事?
因为是公事,杨长在州府接待。
刚与马报国寒暄,即让杨俭设宴为其接风,并叫武松尽快赶来作陪。
祸事又躲不过去,就得靠拖字诀稳住。
只要武松正常发挥,天天缠着马报国灌酒,他就不能清醒看见太阳。
然而,事情不能尽善尽美,末了起了变化。
马报国饮下三巡酒,后面坚持不再饮,并正色说道:“酒就不要再饮了,我还要尽快返回代州,募兵五千是最低要求,需要杨观察尽快办妥。”
“沁州刚经历战乱,上回已要走三千青壮,谭宣抚此时又来募兵,沁州实在承受不住”
“你呀你,不讲武德。”
马报国指着杨长直摇头,无语回应道:“梁虞候与我认识,上回沁州钱粮、民夫都没出,此次谭宣抚下了死命,各州各府皆不得推诿,看在咱们朋友的份上,我特意请缨到沁州接洽,换成别人可不止五千。”
“既然是朋友,帮忙向谭宣抚说说情?沁州的确困难,五百人怎么样?”
杨长原本想诈马报国,却没想到他与梁虞候认识,当面拆穿的滋味可不好看,但这厮好在脸皮极厚,当即退而求其次,还了个一折的低价。
“我没听错吧?五百?杨观察这么回应老朋友?年轻人,好自为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