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卫夫人为难道:“这样的宴会,我也实在不想去,可每每拒绝,总叫我心惊胆战,毕竟夫君根基不深。”
“若是您拒绝之后,对方却当没听到,那本就是他们对您和叔父的不尊重。”孟长青说,“这些通过宴请宾客来达成交易的人,将来也不是侄儿和叔父有所求的人,叔母不必太给别人体面,反叫自己为难。”
卫夫人说她懂了。
这时前方的马车速度变快,原来是过了畅春园前面的那条街,到了路口,那些马车各自往不同的方向去,道路自然就通畅许多。
“长青。”卫夫人试探的叫了一声,听到外面的回应,她才接着说:“就送到这里吧,我们换上自家的马车回去。”
“说好了送您回府,长青不会食言。”
孟长青让八方带着粮种和一半的御林军先回孟府,她和剩下的御林军则继续护送新添的两位亲戚。
卫方耘身为五品外任知府,在京城之外的百姓看来,这是大到不得了的官,但放在京城,那可真算不得什么。
加上如今的卫府,是卫方耘调动职位之后置办的宅子,因此地理位置并不优越。
孟长青要送卫夫人,必须得绕上一圈才能回到孟府。
夜色渐深,四周越发寂静,漆黑的街道上,只听得到路面上马车的动静。
卫夫人沉默了片刻后,又说起新的话题。
她到底关心着远在边关的丈夫,忍不住问起卫方耘在凉州的生活情况。
孟长青反问:“叔母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想听真话。”
“凉州不比京城,荒凉寒冷。叔父身为府台,多居住在凉州府衙,生活起居由府中衙役照料,生活过得比较粗糙。
日常衣服总是那两身,袖口衣领磨破了照旧穿在身上。”
“他没有衣服替换?”卫夫人问。
“自然有,您寄去的包裹里,不就有为叔父缝制的衣物么。”孟长青当稀奇事说给她们听,“叔父收到您寄送的包裹,总是立刻把衣服鞋袜拿出来试,他常说,您与他虽久不见面,但衣服做的却很合身,叔父跟我炫耀过好几回。
只是叔父舍不得日常穿着,收在柜子里,等要见客时,才拿出来穿。”
卫夫人听到这里忍不住叹息一声。
车外的孟长青没有听到,还在继续说:“不过侄儿觉得衣服合身保暖就行,就算有些破旧,在凉州那个地方,也不会影响颜面。”
孟长青说完了衣,接着说食,“叔父最常吃的是面条,寅时起来能吃上一大盆。”
卫夫人不解:“寅时起来吃面?”
“叔父身为凉州知府,一州之事全要他来定夺,府衙离不开他,但他又统管凉州军,为防外敌入侵,要时刻查验营中军防情况,所以两头奔波,凌晨起来是常事。
他身边的衙役厨艺水平算不得高,只有面条做起来还算顺手。”
卫夫人心疼的叹道:“他身边没个女人照应,实在过的不成样子。”
一州知府,那么大个衙门住着,上百个衙役差遣着,实在没有卫夫人想象的那么可怜。
明明一句过的还不错就能带过的事,孟长青非要这样说,显得她对叔母问话的上心,又显得她对叔父的关心。
“叔父还有两年就要调任,到时候说不定就回京城了。”
说话间又转过两个街口,前方只剩下三架马车。
本以为路上车辆越少走的越快,却不想,前面那三辆车减慢速度,最终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