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死，她儿子也不该死……”

“她的那个在伐妖之战中战死的丈夫，也不该死……”

“即便如此，她死了还是来镐京告御状。”

“这是为何？”

“是对你沈玉泽，对你这个大云皇帝，仍然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她不是想求我给她伸张冤屈。”

“是想求你沈玉泽，给她伸张冤屈！”

沈玉泽恍然失神。

若是那天没有急着离开青云剑宗，而是亲自去处理此事，想来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海端继续说着。

“如果，陛下不愿诛杀齐风铃，仍然让她在铸剑台赎罪十年。”

“那这天下将再无公理可言！”

“因为只要和你有关的人，不管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能以你一人私情而求得生路，而你自己走的就是一条死路！”

海端也可以自行处置齐风铃。

他有这个权力。

只是逐渐后知后觉，才领悟到此事是冲着沈玉泽来的。

虽不知下手为何人，但其目的，必然是要完全释放沈玉泽的私心。

然后……转化为一道道极为纯粹的恶念。

要让沈玉泽亲自来打破历代人族先贤构筑的秩序！

海端想过。

假若自己处置了，沈玉泽必然会以旨意压制，那么到最后齐风铃死与不死，区别就不会太大。

沈玉泽取出那把被沈玉尘挑断的龙脊剑。

这把剑，也是齐家先人所铸。

沈玉泽看着这把断剑，嘴里缓缓吐出一个“好”字。

“好，朕去杀！”

“朕亲自去杀了齐风铃！”

“还亡者一个公道！”

……

青云剑宗，铸剑台。

将最后一柄剑打磨好的齐风铃，在铁水池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重新坐在椅子上，回想着其他铸剑师今天说的那些言语。

此刻，她内心的愧疚达到顶峰，嘴里喃喃自语。

“想来……陛下和皇后也会很纠结吧。”

“是啊，我罪不至死，可也过错难咎。”

“我要是不去天山之巅就好了，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念及此处，齐风铃缓缓起身，看向那座沸腾的铁水池。

脚步继续朝着铁水池走去。

直到，走到边沿。

齐风铃这时朝着铸剑台的入口看去。

沈玉泽御剑已至。

手中，还拿着那把断剑龙脊，可在看到齐风铃时，又将龙脊剑收了回去。

此时此刻，二人脑海中都是在战场上同生共死的情形。

齐风铃走到沈玉泽身前，伸出变得很是粗糙的右手。

“把龙脊给我吧。”

沈玉泽很不情愿，轻声道：“我还可以给你一条出路。”

“什么出路？”

“飞升。”

齐风铃愣了一下，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要，我不要和那些害我害你的人为伍，我只想在你身边。”

“把龙脊给我吧，这样我就有我自己的出路了。”

“你也不必心生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