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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平行的线(1 / 2)

太极殿门口乱了,眼看就要上演全武行。

被踹下去的官员甲,拉着官员乙丙丁,捂着疯狂飙血的嘴,气恨难消的就要上来跟沈十三单挑。

他们四个人,挑沈十三一个。

沈十三撸了袖子,拖着瘸腿站起来。

别说老子还没残,老子就算残废两条腿一只手,都能把你四个废物摁在地上摩擦!

李莲英扒在门缝往外看,禀报皇帝,“陛下,再不叫沈将军进来,明天的早朝上,大臣们可都没牙了!”

皇帝一听沈十三想动手了,立即叫李莲英把他喊进来。

李莲英去殿外宣召,“宣,怀远将军沈战觐见~”

沈十三揪着官员乙的衣领,一拳头还没砸下去,就听见皇帝喊他进去。

李莲英一看,嘘了一口气。

还好来得早,不然国舅爷的牙齿就保不住了!

国舅看李莲英来宣沈十三,气焰更加高涨,头一仰,不畏不惧的盯着沈十三,满脸都写着‘你打我呀!陛下叫你进去问罪,你不赶紧麻溜的滚进去,还敢打我?!’

沈十三看他欠扁的表情,不是很明白他这表情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管他的,老子并不是很想明白他什么意思!

于是抡圆拳头,一拳就揍在国舅脸上,然后像丢垃圾一样,把他随手丢在地上,才一瘸一拐的往太极殿里面去了。

年轻的小国舅被一圈砸蒙圈了,在地上躺半天,才后知后觉的从嘴里吐出一摊血水。

里面掺杂着两颗白花花的牙齿。

这才感觉到痛,他痛嘶了一声,露出缺了两颗大门牙的牙洞……

李莲英捂住眼睛,关了太极殿的大门,不忍再看门豁风的小国舅。

一进去,皇帝冷冷淡淡的声音就从脑袋顶上飘下来,“跪下。”

一向受不得人冷言冷语的沈十三居然没有说半个字,拖着麻木的腿就跪了下去。

皇帝把手中的奏章一放,语气淡淡的,就像在说今天天不错一样,“自己说罢,想怎么死?”

他作为一国皇帝,可以跟沈十三互相对骂,甚至大打出手,但唯独不能让沈十三行使只有他可以使用的权利。

这是天子的底线。

皇帝之所以是皇帝,是因为他凌驾于众生之上,手中有众生所没有的权利,而圣旨,就是他权利的载体。

如果皇帝可以容忍每一个宠臣用他的名义发号施令,那将会朝纲大乱。

君没有君的典范,臣没有臣的界限。

反过来就可以诘问:谁才是君?谁又是臣?

如果他纵容,他就是默认沈十三和他共坐一把龙椅!

宠臣再如何受宠,首先他得是个臣,才会得到这个‘宠’。

如果臣子逾越规矩,行使了只有皇帝才能行使的权利,挑战了天子的权威,首先,他会先丢掉乌纱帽,其次,再丢掉自己的脑袋,最后,还要搭上全家老小的性命。

沈十三背脊直挺,像在回答他‘天气还行’一样,“任凭处置。”

皇帝越过龙案,绕到他面前,“念在你沈家为我大秦开阔疆土,数代忠烈,我只饶你这一回,如果还有下次,要么等着我抄了你满门,要么你带着老婆孩子投靠愿意收留你的国家。”

沈十三双目直视前方,只看得到皇帝明黄色的龙袍,那上面一天威武的五爪金龙张扬跋扈。

他说,“臣谨记。”皇帝说:“你那个女人再好,是不是好得过你全家三百七十八口的性命,还有你我的兄弟情义,自己好生回去反省。”

沈十三心想我的女人要给我睡,你给我睡我都不睡,谁好这种问题还要问?!

但他只是说:“是。”

皇帝自以为这么个台阶已经很低了,这个混账再不济,也应该抓紧时机表一下忠心吧?!

结果就一个‘是?’

‘是’是什么意思?

他妈的!不知好歹!

然后皇帝就恼了,“去找薛致领四百棍,去兵部交了帅印,自己滚回家去种田吧,一个月内,别让老子看见你,不然要你狗命!”

沈十三再道一声‘是’,便退下去了。

他走后,皇帝坐回龙椅,淡定的看了会儿奏折,忽然把一桌子的奏报拂到地上,对着沈十三走的方向破口大骂,“老子两天不打你就皮骚得慌,老子的圣旨都敢假传,不知死的混账!一个女人就迷了心智,他妈的!”

他妈的!

上次薛致打了沈十三两百棍,当天就是用够横躺三人的轿子抬出去的。

薛致记得,沈十三距离上次被打,时间应该没超过五个月,这次怎么又来了?!

还是四百棍?

别的他不敢保证,四百棍下去,一个月起不了床,他还是能拍着胸膛说没问题的。

毕竟他自己下手,心里有点逼数。

对沈十三如此密集的挨打频率表示同情过后,薛致一点水分没掺,四百棍当场打了沈十三一个满面菊花开。

等轿子来抬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起来一样,大冬天被汗水湿透了衣裳,脸色卡白,脑门儿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看得一清二楚,双唇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眼珠子里却都是血丝。

沈十三挨打的时候,皇帝就宣召了季修然,让他去沈府候着,别让沈十三直接被一棍子打死了。

李莲英亲自把沈十三送回了府,那时候季修然已经在哪儿等了好一会儿。

季修然对四百棍没什么概念,他只知道要是他自己,顶多能在薛致手下抗五十棍。

不能再多了,再多他一准玩儿完!

然沈十三今天被皇帝罚了四百棍,想起在军营里面对他的那些惨无人道的日子,季修然一接到这个消息,跳起来就是一阵仰天大笑,同时可惜为什么要让自己去给他治伤。

要是换个大夫,说不准直接就把沈十三治死了。

真可惜……

在沈府等人抬回来的时候,季修然找二管家谢凯要了两斤焦糖味儿的瓜子,一直磕到轿子进门才恋恋不舍的罢了手。

期间偶尔再要两碟小点心,或者要两杯好茶。

最后磕得兴起,突然发了酒意,还想找谢凯要半斤女儿红,被对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并且用不断用怨念的眼神不断扫视一地的瓜子皮,仿佛是在谴责他幸灾乐祸的不厚道行为。

季修然当然接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谴责。

但是!

谁在乎呢?!

反正他不在乎!

沈十三挨了打,他就是开心!

开心!开心!开心!

李莲英带回来了半死不活的沈十三,顺便还往沈府带了两大箱子药材。

当然不是他送的!

是皇帝叫他送来的。

对于这种打一巴掌灌一碗药的可耻行为,谢凯私心里表示非常唾弃。

沈十三直接抬到了揽月阁,路过花园的时候,跟同样躺在两人抬担架上的郭尧擦肩而过。

郭尧懵逼了……

怎么回事?!

他看沈十三一副随时要仙去的模样,急忙拦下谢凯,问:“怎么回事?将军怎么伤成这样了?是谁伤了将军?是不是遇到刺客了?”

谢凯默默瞅了一眼郭尧菊花绽开的臀部,幽幽的说:“将军让陛下给打了,四百棍,薛致执的杖……”

郭尧狠狠的吸了一口凉气。

想到刚才跟沈十三擦肩而过的瞬间,两人趴在同样款式的担架上,那一眼极其短暂,又饱含复杂情绪的对视,赶忙叫人把自己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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