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沈十三觉得空气都清新了很多,转头就吩咐郭尧,“以后不准放他进来!”
江柔怒嗔,“将军!”
沈十三偏头一哼,不理她。
方院判和方小槐开的药方子,采香已经熬好了端上来,江柔摒气一口气喝干净,连吃了好几块蜜饯,嘴里的苦味才淡下来。
好不容易休息了一会儿,采薇又端了调理不孕症的药来,整整两大碗,一碗算是药引,发挥药物作用的,另一碗才是正经治疗宫寒的。
沈十三光闻闻味道就要吐了,“怎么喝这么多药?”
采香替江柔回答,“这是方太医开的方子,夫人想帮将军添位小公子。”
江柔觉得有些羞臊,低声嗔道:“采香!”
沈十三挥手斥退采香,“下去。”
采香笑得暧昧,帮他们从外面带上门。
江柔赶紧往床角缩,“我,我还头晕。”
沈十三哪里听她说话,直接扑倒。
房间里很快响起暧昧的声音,正到一半时,江柔喊着头晕,想推开沈十三。
他可不听她的。
没过多会儿,身下的人不推了,也没有声音了。
沈十三觉得奇怪,仔细一看,对方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他拍了两下脸,还是没有反应,赶紧起身一看。
擦!
晕过去了!
老子……。
沈十三又赶忙爬起来,叫郭尧去喊太医。
方小槐和方太医,一个还没走回家,一个还没走回太医院,半道上又被沈府的人截回去了,说是沈夫人又晕了。
父女俩在沈府门口碰上了面,互相对视一眼,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正常人的身体再怎么弱,在没有病痛的情况下,短短半天之内,是不可能晕过去两次的。
可是号脉明明是正常的脉象……
采香采薇已经帮江柔穿好衣裳,也换了干净的床单,方小槐和方院判到的时候,沈十三板着脸坐在床边,看起来像个一点即燃的火药桶。
父女俩同时打了个寒战,心里知道这次不给一个说法,恐怕是走不掉了。
沈十三见他们来了,什么也不说,眼刀子‘唰’就扎在两人身上去了。
两人赶紧着急忙慌的轮流号脉。
可惜……依旧是正常的脉象。
江柔的昏迷,看上去就像平时睡着了一样。
方小槐号完脉,怕方院判脑子糊涂,说了不该说的话,就抢先道:“夫人身子弱,血气不足,阴虚太过,肾气难以运行,加上大概是忧思过度,掏空了身体,我开贴药,服上十天半个月就会好转。”
方小槐这通话纯属是胡扯。
江柔的脉象正常,她和他爹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但这个病症蹊跷是真的。
换言之,可以说她俩学艺不精。
大家要知道,太医院是整个大秦最高的医疗机构,里面的太医都是医疗界的精英,方小槐是精英中的精英,方院判是精英们的老大。
他们俩都看不出来的病症,用疑难杂症来形容,都是小瞧了这个病。
但是!
沈十三恶名在外,今天她们不讲出一个一二三四,能走得出沈府吗?
反正在座的也没人通医理,方小槐就算是胡扯,也没人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在胡扯。
再说了,也没人怀疑她是在胡扯。
有哪个嫌命长了敢糊弄沈十三?!
方院判默默的,不说话。
沈十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撑着膝盖,全程一言不发,浑身嗖嗖的放冷气。
杀人无数的人,生起气来,是很可怕的,方小槐和方院判几乎是抖着腿一步一步挪出沈府。
采香拿了新的药方,又赶忙下去煎药去了。
江柔昏迷不醒,煎好的药是沈十三亲自强灌下去的,罢了,他屏退了所有人,自己默默守在床边。
方院判也不休沐了,和方小槐一起回了太医院。
方小槐糊弄沈十三的时候,他没有阻止。
他是没有自己这个女儿这样大胆包天,在沈十三面前扯谎不打草稿都不带结巴的。
他不是不阻止她,是不敢阻止。
当时沈十三的脸色,用难看两个字已经不能形容了,简直是要杀人的模样!
他要是实话实说,很有可能活不出沈府,先哄住他,是权宜之计。
方院判一生都在搞医疗研究,说实话,碰到自己治不好的病,他突破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可是你就是突破到天上,首先你得有命在吧?
方小槐碰到这样的情况,临场反应还算机敏,但一出沈府,就忧心起来,“爹,沈夫人那个到底是什么怪病?简直闻所未闻!”
方院判也焦灼,“看沈夫人的模样,我们恐怕是瞒不了两天的,到时候再一发病,还找不出症结,那就麻烦了……”
方小槐仰天长叹,“沈十三非杀了我们不可!”
父女俩正在说话,背后突然有人幽幽问,“沈夫人的怪病是怎么回事?”
两人吓了一大跳,方小槐差点没尖叫起来,转头一看,顿时觉得天要亡她。
是江蕴。
这个江蕴,前两天还软硬兼施的让自己给她的妹妹治不孕,现在不孕还没治好,又得了莫名其妙得了怪病。
这个沈夫人怎么这么多病?!
这个沈夫人怎么这么多人撑腰?!
真是……害苦她了!
江蕴觉得江柔的精神不太好,听闻是方太医出的诊,离开沈府以后就直接去了太医院找方小槐,想问得仔细些,结果太医院的人说她去了沈府,还没有回来,他正好下午没事,就在这里等。
等回来了人,就听她在和人交谈,言语间,提及江柔的怪病。
江蕴的心当时就沉了下去。
不是说是嗜睡么?怎么还得了怪病?
江蕴已经听到了父女俩的谈话,再像忽悠沈十三一样忽悠他,是行不通的了,方小槐就干脆一口气都招了。
江蕴听完,脸色比刚才的沈十三还难看。
方小槐赶忙说:“你可别这样看着我,大夫也不是万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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