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子明这种语气,基本上是直接在赶人了,就差说‘我不想看见你。’
江柔有点儿尴尬,说:“我是来跟你道谢的,谢谢你上次这么拼命的救我。”
窦子明说:“小事情,路见不平嘛,而且我最后也没帮得上什么,反倒添了麻烦,谈不上谢。”
江柔说:“要谢的,你的伤怎么样,现在好全了吗……哦对了,你等会儿还有事要去做,我就不耽搁你了,我做了绿豆汤,你喝点儿吧。”
江柔说完才想去窦子明才说了尿急,她又上赶着去给别人送汤,别人这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顿时端碗的手僵在半空中,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来。
窦子明的目光忽然胶着在她脸上,像有什么话要冲口而出,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江柔见他没有接,说:“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你要……没关系的,你先去忙吧。”
她正把碗往回收,窦子明突然伸手过来截了汤,说,“我喝了再去也是一样的。”
军营里的男人喝汤喝水都不兴用勺子一口一口的舀,都是直接端碗,窦子明只用了一只手,接了碗没有直接喝,只看了那汤一眼,就像被勾了魂一样,瞬间就走神了,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久都没回过神来。
江柔试探着喊他,“窦子明?窦子明?”
窦子明这才回神,把碗送到嘴边
绿豆汤凉凉的,很甜。
他喝完把碗还给江柔,她伸手去接的时候,盯着他拿空碗的手看了半天,“我记得你不是左撇子啊,怎么忽然换用左手了?”
窦子明的手不自由自主的缩了一下,转瞬间就将不自然掩饰过去,道:“我左手比右手笨,最近想练练,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江柔不好耽搁他,就说:“嗯嗯,你去忙吧。”
窦子明转身就走了,江柔觉得似乎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怪,只能收好食盒,跟相熟的士兵打了招呼,也回家了。
沈十三从另一边过来,刚刚看到她从精锐营离开,顺着她的背影往回一看,果然发现了窦子明。
那天下午,沈将军的火气非常大,大到副将们跟他说句话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士兵们的求生欲非常强,只要不是天塌下的大事,统统都压到明天再说。
江蕴听到了消息,跨越距离,从东校场跨越到西校场,满营地的找人。
找到后开口就是无情的嘲笑,“哈哈,弯湾见到窦子明了吧。”
沈十三目不斜视,不予理会。
“人家窦子明拼死救了你媳妇儿,你不说感谢人家一句,人家两人见个面都能把你气成这个样子,东亚小醋王啊?”
沈十三:“滚。”
江蕴:“啧!从来没见过心胸这么狭窄的男人!”
这么大一个校场,江蕴光找到沈十三的人就花了一个多时辰,结果就为了说这么两句话来给对方添添堵,也是非一般的皮了。
沈十三的肠子都要气青了。
他取消了江柔的魔鬼训练是因为她不会在床上晕过去了吗?
不!
是因为窦子明!
江柔被抓走的时候是窦子明在她身边,还为她中剑,剁手,哪个女人心里面不起点儿涟漪?
……不不不,沈大爷是不会担心的。
嗯,也不嫉妒。
嗯,更不是争宠!
晚上回家,又接到了皇帝的飞鸽传书,大概意思是问沈十三什么时候把江父和江母弄回京城。
人救回来了,人质也该还回去了吧?
沈十三觉得皇帝就是屁事儿多。
蜀皇帝的死,江父江母可以说是主力,人家连皇帝都杀了,你还觉得人家准备随时叛回国?
皇帝表示一个月后去蜀国的使臣回国,会专门绕路幽州,让沈十三把江父江母交给他们捎回京城。
这批使臣原本是去给蜀皇帝贺寿的,但是贺寿贺了一半,寿星死了,无奈又参加了一波葬礼,葬礼参加完了,过了国丧又是新帝的登基大典。
国丧一个月,一个月后甄临风就要即位,使臣也干脆别走了,反正走不出人家的国门又要倒回来,干脆就直接在留在蜀都,等参加完甄临风的登基大典,虚伪的表示过祝贺了之后再回家。
身心俱惫的折腾了一个多月,回家的时候还得绕个路,把沈将军的岳父岳母给接回京城。
江母知道皇帝的态度后,非但没有不悦,反而还相当高兴,“使臣什么时候到?能不能让他们快点儿?幽州这个鬼地方不是人呆的,好干燥啊,脸皮都要被风沙磨薄了!”
不是人的沈十三:“……”
江母千盼万盼,终于在一个月后把使臣盼来了,江柔带着两个孩子送到城门口,回来的时候一手牵一个。
张姚氏也带着小安安一起去送了送。
今天是江柔给沈度申请来的假日,不用做武课,也不用做文课。
这孩子才十一岁,个子蹭蹭拔高,已经江柔的下巴了,身上的肉硬邦邦的,紧实得很。
他的生父虽然是沈家旁支,但不是特别沾亲,沈度跟沈十三长得一点儿也不像,沈十三那副长相,写满了‘铁汉’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