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如果是假的，圣人早就动怒降下雷霆杀伐。

怎会容忍此人和燃灯道人在这里活这么久？

她又哪里知道。

此地早已被造化玉碟碎片遮掩天机，再加上巫妖量劫之际。

天道圣人都难以感应到什么。

沉默良久。

后土声音沙哑道：“恭喜燃灯道友拜的这尊混元前辈为师，只是道友害苦了我啊！”

“道友有混元前辈庇护，自然不惧西方二释。”

“害苦了我巫族啊！！”

“咳咳……”燃灯道人讪讪道：“道友，并非贫道太过，而是贫道在此之前可是询问过道友，确认再三，才说的啊。”

“唉……”

后土面色愁苦，只是觉得入了大坑。

“放心吧后土道友，吾乃苦修之人，不喜欢到处宣传什么事迹，今日之事不传八耳。”

青渊此时方才开口。

让后土脸色缓和许多，恭敬行礼道：“多谢前辈！”

“无妨，本就是吾与西方二释的恩怨，与尔等并无关系，为何要施加于尔等身上？”

青渊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此茶还算润口否？”

'可要带一些回去品尝？'

“吾这，还有数万斤，你若想要，送你几百斤回去品尝。”

“晚辈无福消受，多谢前辈了！”

后土连忙拒绝。

如果是在此之前。

有多少茶叶，她招收不误，大不了和对方换些物品。

可是……

堂堂天道圣人本体上的叶子，她哪里敢拿回去？

这不是给巫族找事情吗？

“嗯，如此，便饮茶吧，当个茶友，只品茶，不谈其他事情。”

青渊看向燃灯，道：“你也坐下，不必拘束。”

“多谢师父！”

燃灯道人恭敬的再度作揖，然后才席坐在位置上。

三人。

开始了天南地北的攀谈。

都在说着一些见闻。

而后土也从这位神秘的混沌客口中听闻到异于洪荒的许多见闻，内心也逐渐相信。

可一个想法。

就如同种子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

问出了口，“吾有一事不明，还请前辈教我！”

青渊一眼看过去，便知道后土在想什么。

不紧不慢的饮了一口茶。

淡淡道：“是在悲怜天地间的亡魂吗？”

“前辈慧眼如炬，晚辈的确是这么想的。”

后土脸上露出无奈、痛心、悲悯等等表情，无助道：“洪荒因巫族而生起无边杀业孽障，现在族人们愈发嗜血好战，狂妄自大，导致洪荒生灵涂炭，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这一幕。”

“却又不知道。”

“该如何阻止这一切。”

“实不相瞒，我的兄弟们并不愿意停战。”

“他们正在蚕食妖族，用妖族充当血食和能量创造出更多的巫族，致使冤魂厉鬼数不胜数。”

“终有一日巫妖二族还会引发大战。”

“届时，将会有更多无辜生灵卷入这场风波中，成为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我有心帮助它们，却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让它们轻松。”

燃灯道人听的不以为然。

并不在意。

唯有青渊知道后土娘娘慈悲心肠，叹气道：“世间安有两全法？”

“凡是选择，必将会有代价。”

“你愿意做出抉择，愿意付出这个代价，而我，也会在你悟了的地方，等你。”

话落。

青渊也没有在意后土愈发迷茫且不解的目光。

将茶水倒在茶桌上，淡淡道：“人生如茶，不论是被泡的，还是泡茶的水，如果没有人去处理，终有一日会溢出茶盘外，然后顺着脚下的泥土融入地底，终有一日又变成灵泉，重新出现在茶盘上。”

“可如果有人能引导这个过程呢？”

她单指点去。

茶盘上便多了条通水口和水管，水管通往旁边的湖水。

“或许，世界也如同茶盘。”

“我们都不过是茶壶里的水，终有一日要回归江河。”

“要顺着旋涡重归另外一片江河，又终有一日回回到茶桌上，重新泡茶。”

随着他倒茶。

茶桌上的引水管也吞噬着大量茶水。

流入一旁的湖水边。

然后。

青渊又用茶壶装满了湖水。

在火炉上烧沸。

用来沏茶。

这一幕让后土心神一震，喃喃自语，死死的盯着青渊重复的动作。

她豁然开朗。

但是……

脑海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却说不通究竟为何。

隔着一层纱窗。

仿佛只要捅破了纱窗她就能明悟这一切，以及冥冥中自身的使命，可终究悟不透。

最终。

从席位上起来。

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这位大爱天尊说话云里雾里，令人猜不透。

可那种气定神闲，将世间任何事情掌握在手中的自信，足以证明对方知道这一切，直到她的最终归属。

对方不说。

她便且先自己悟吧。

蓦然。

拜别二人。

后土消失在山野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