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景其实吃不出粥的味道,他整个人此刻都被酸涩的情绪充斥着。
自己做了手术,住着院,才知道做病人原来这么辛苦。
生理和心理都经受着难以形容的挑战。
他有诸多人照料尚且如此,那季浅当时呢?
她被追债的人踹的黄体破裂,大出血时,有人帮她吗?
是不是想喝水碰不到水杯,想上洗手间下不了床?
有人会给她喂饭吗?或者干脆没人给她送饭?
那她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陆宴景一遍一遍问自己,当时他死到哪儿去了,他为什么什么都没察觉到,还是察觉到了却没重视?
季浅能不恨他吗?大概躺在病床上想死的每一秒,都在怨恨他的冷血无情,然后把所有的委屈转化成恨意,靠恨他给自己一个必须活着的理由。
就像他当初一样,他恨着季浅,把父亲的死和失败的爱情都怪在季浅头上,白手起家多少次熬不下去时都拼命的告诉自己,要活下去!要活下去!
活到能把她握在手心,让她道歉,让她跪着说对不起他为止!
他那时还总嫌季浅嘴硬,说她死不悔改,甚至还觉得自己给的那点小恩小惠真是仁至义尽,可现在
陆宴景抬手,将季浅的手握在手里,手指摩挲着她的手心。
这个缱绻的动作陆宴景经常做,季浅早习惯了,考虑他是病人,又不能受刺激,就随他去了。
可是她刚将剩下的粥放在床边桌上,一回眸就看到陆宴景盯着她,面无表情往下掉眼泪,眼尾都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欺负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