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岁,毕业一年,只有一年带兵经验,是什么理由,让上头破格将她命为格斗教官?
训练场外,不知何时,多出了两抹身影。
纪舟和澎于秋。
乌云压顶,狂风怒号,两人站在风里,枯叶被席卷着从他们周身刮过。
两人注视着真正开始这次格斗训练的墨上筠。
纪舟对墨上筠有一定印象,那都是在海军陆战时留下的,墨上筠的漫不经心、游刃有余、果敢冷静,她无疑是一名合格的军人,只是多数时候,对那些拼命努力观念严肃的人来说,她所有的行动都有点游戏人间的意思。
在海军陆战队,她应付高强度的训练也很是轻松,应该是有一部分潜在能力没发挥出来的。
所以,澎于秋问他要不要来看墨上筠带兵时,他没有异议地答应了。
“听说陈宇不太喜欢她?”澎于秋问。
先前一个上午不在,澎于秋没怎么跟陈宇接触过,就听到了一点闲话罢了。
似乎在这里,所有人都对墨上筠跟陈宇的不合状态,有一定的了解。
“嗯。”
纪舟应声。
他倒是没有听说什么,但按照阎爷的意思,跟陈宇询问了几句墨上筠,从陈宇的反应里看出了些不喜而已。
“她最近好像收敛很多。”澎于秋的语气多少有些感慨。
差不多一年前见到墨上筠时,墨上筠还是那个会独自去冒险的侦察营副连长,那时候的墨上筠身上有一股狠劲和冲动,也有一种让人难以预知的力量。
在三月考核、四月集训的时候,墨上筠身上还有那种感觉,张扬跋扈,但渐渐到下半年,墨上筠身上就多了冷静和稳重,面对问题的处理手段也趋向于平稳。
事实上,他还挺怀念以前那个墨上筠的。
往往能给人带来意外的惊喜。
“因为在这个职位。”纪舟说得一针见血。
她现在所处的职位,不是她这个年龄能够驾驭的,所以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可以适当的放肆,但总归要在规则之内不做的太过火,真要做出以前那种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擅自行动的事,不止是她,连带着推举她的人以及一批人,都会受到程度不一的牵连。
这样的身份,不允许墨上筠肆无忌惮。
这也不是那个小小的侦察营,更不是由得她肆意做事的地方。
总有人会压着她。
而且,这个地方,不会给她足够的空间和权利施展手脚。
澎于秋挑了挑眉,心想,如果墨上筠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的话,他们那里倒是挺适合她的。
两人说话间,真正的格斗已经开始了。
分好几组训练,每一组都有助教看守,偶尔也会指点一二,墨上筠基本都是在给下马威,哪个气焰高就整治哪个,一点儿都不带心慈手软的,原本那些个心高气傲的学员们,转眼间就被墨上筠用蛮横的武力整治的服服帖帖的。
半个小时下来,就连抱着不屑心态观看的陈宇,都被墨上筠的手法看得一愣一愣的。
先前听闻那俩助教败在墨上筠手上,他还不信——那俩助教都是身经百战的,虽然火候差一点,但单挑一两个特种兵是完全没问题的,所以墨上筠那瘦瘦小小的身体能以一敌二,他没有亲眼见识过是不信的。
但是,现在却有几分相信了。
有点教官的风范,跟学员对打的时候干脆利落,能在一招之内解决的绝不用两招,没有多余花哨的动作,招招都找准敌人的死穴下手。
没有足够战斗经验的人,总是会为了显摆自己的能力而将精力放到动作上,但真正肉搏拼命的时候,要的是最快速度解决掉敌人,无需那些毫无必要的动作。
他知道墨上筠是自幼学武的,知道她的底子并不差,没想她还有一定的战斗经验。
但,仅限于此。
是否有能力,现如今已经不在陈宇的考虑范围之内了,他现在否决墨上筠是因她的自以为是、我行我素,以及不对前辈报以最基本的尊重。
跟这样的人,陈宇无法合作。
解决掉几个有刺头嫌疑的学员,墨上筠拍了拍手,打算在周围逛一圈试试,然而,刚走了几步,就被不远处的动静吸引过去。
她抬眼看去,赫然见到管取的身影。
管取好端端地站着,却浑身是汗,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而,在他跟前的是倒地不起的学员,一个过肩摔被摔得太狠了,乃至于一时间没缓过来,疼的他在地上打滚。
因为前天晚上的事,墨上筠在格斗训练一开始,就有关注管取,也清楚他跟先前几个人是怎样“切磋”的。
就跟同助教比试一样,他对学员也没有手下留情,没有轻重之分,一有对上就热血沸腾,直至将对方打倒为止。
墨上筠以前以为管取是故意的,但见过他这几次跟学员的对战后,大概可以清楚他的性格——他只想着赢,满心只有赢,所以压根就不会管他人的死活。
墨上筠几乎可以否决他。
像这种热血沸腾只想着赢的人,在真正战斗的时候,极有可能将队友送上绝路。
但是,这不是她能决定的。
墨上筠扫了眼倒在地上忍着没叫出声的学员。
没有人管那些倒地不起的失败者,尤其是旁观的教官们,除非是学员真的爬不起来,才会被送去军医那里看伤。
相较格斗训练上要承受的痛苦和意外,梁之琼昨日所经历的,什么都不算。
墨上筠给旁边一个助教使了个眼色,对方很快收到眼神,然后招呼军医过来将那位起不来的学员给抬走。
墨上筠转身想走。
却,忽的听到管取的声音——
“喂!”
声音是冲着她来的,墨上筠动作微微一顿,继而侧过身,冷眼朝管取看去。
只见管取上前几步,居高临下地俯视墨上筠,嚣张地朝她发出挑战:“我要跟你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