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晔道:“裴行远与王岗寨的人相识,这一点他没有否认,本王也不会替他否认;甚至,本王还可以告诉你们,本王见过那个梁又楹。但相识就一定是勾结吗?”
听到“孝道”二字,宇文渊又点了点头。
在今天之前,他所有的怀疑都在裴行远,都在王岗寨的逆贼身上,可今天突然跑出的这支人马,的确让这件案子有了另一些可能。
可是——
说着,他立刻转头看向宇文渊:“父皇,儿臣认为,汤泉宫一案恐怕另有隐情!”
他们选择先去闯大牢救姜愚,如果真的劫狱成功,这两个人肯定会立刻离开长安城,断然没有时间,还带着一个老态龙钟的姜愚再去救裴行远的道理。
“……”
宇文晔这样一说,他也明白过来——是时间上的问题。
王岗寨与他们的敌对是各为其主,两边明刀明枪的上阵厮杀也是各凭本事;可在汤泉宫行刺自己,意义就完全不同,如果那件事真的不是王岗寨的人做的,而是另有其人,而且这群人和幕后主使还藏匿在长安城内,是他们不知晓的势力,那事情就严重得多!
他想了想,道:“那你认为,今天截杀裴行远的,会是什么人?”
“如今,姜愚对那件案子仍然知之甚少,苏太医也早已审问清楚,只剩裴侍郎,刚要提审就被截杀,如果他真的死了,这件案子也就——”
宇文晔道:“杀人者不外乎两种,一种是有私仇的,但这种可能性很小,毕竟今天是父皇要提审裴行远,常人断然不敢在这种情况下动手。况且,以儿臣对他的了解,裴行远除了在朝堂之上会与人见解不合,其余时候几乎不与人冲突。”
实际上,在宇文晔和商如意回来之前,他不仅得到了刑部那边消息,还让苏卿兰辨认了刑部那边传过来的画像,确认想要闯入大牢的就是那两个人无误。
宇文愆看了她一眼,目光闪烁着,却没说什么。宇文晔也接着说道:“不错,难道皇兄没有发现,今天这件事的症结,在先出手刺杀裴行远的那批人。”
刚刚在听到刑部传来的消息的时候,他勃然大怒,尤其听说这两个人又一次逃脱了追捕,更是气得将御案上的香炉都砸了,却在盛怒之下也感到了一点隐隐的蹊跷。
最重要的是,他们跟汤泉宫的事情,有关吗?
这似乎是秦王自事发以来出现的一个最大的一个破绽,可正因为是大“破绽”,楼应雄一时间反倒失去了反应,只睁大眼睛看着他,还没理清思绪如何开口,宇文晔已经接着说道:“况且,本王今天目睹了一切,那王岗寨的人,应该原本没打算救他。”
商如意立刻道:“至少,朝廷还能做一件事,就是查清到底是谁要在半路截杀裴大人,目的是什么。”
如果王岗寨的人原本的计划只是为了救走一个老迈昏聩,没有一点作用的姜愚,那么半路截杀裴行远的人,到底是谁,他们的目的又是为何?
宇文晔接着道:“既然是在裴行远被押走了之后才去救姜愚,可见,救裴行远根本不在他们原本的计划之中。”
宇文渊的眼睛亮了一下。
这句话一出,整个宣政殿内的气氛顿时一沉,甚至,他也听到了有人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的声音。
然后,他也沉默了下来。
在一阵令人有些窒息的沉闷之后,宇文渊慢慢抬起头来,状若无意的道:“愆儿,吴山郡公这些天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