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医务处处长是他大舅，天生就带着医二代的光环。
“还好，硬实着呢。”
“手术我拿不下来！真是的，协和的脸都被我丢光了。”
“罗浩呢？”
“？？？”
“……”
现在，连申主任都不说话了。
“协和不以导管介入为主，不是他们不能做，原因你懂的。但量多量少，对潘主任没什么影响，人家水平就是高，可对下面的教授影响太大了。”
类似金院长的父亲那种患者难道就不是患者？做什么手术不是治病救人？
真是脑子有病。
有他吃苦的时候，沈自在也懒得劝，心里想到。
这不是扯淡么。
他一边说，目光一边透过铅化玻璃看着正在消毒的罗浩。
“罗博士，你别扯淡了，我心里慌的厉害。”云教授叹了口气，“我就说我不来，你非要我来，还找老爷子跟我说。”
刘海森心中戚戚。
“……”
“的确漂。”沈自在说出真心话，“比如说颌面部血管瘤，孩子的血管多细，手术很难做。超选不到位的话，栓塞剂直接进大脑血管，患者不死也要重残。”
“好几层楼那么高。”
难道金院长借着这事儿敲打自己？沈自在沉思。
“当年院里要给，老爷子不要。现在，想要病区都没有。”云教授叹气，“患者都在其他病区，谁有事儿就找会诊。你看我微信步数，每天至少2万步打底。”
这么难的手术，他非但不劝，连请谁来做手术都不知道。
咱俩一起下，我披着铅衣去跟患者家属当面道歉。”
吃点苦也应该。
沈自在忽然问坐在身边的刘海森。
“没想到，罗浩竟然敢接这种活，你说他是不是没事儿闲的。”沈自在抱怨道。
“罗博士，这手术……真不能做。你让患者去儿童医院啊，那面虽然筛患者筛的厉害，但每年还能做百十来例。”
“再往后，我小时候还是山鸡炖蘑菇，但我上初中的时候山鸡也变成保护动物，吃一顿判三年。
“我不管你们怎么劝，来到医大一，小罗医生肯定是准备猛龙过江，我这条蛇老老实实的盘着。但是他如果开颌面部血管瘤手术，我肯定不干！”
该换人了，沈自在虽然看不见罗浩的细微动作，但大致能判断出手术进行到了哪步。
虽然沈自在有私心，但刘海森认为沈自在说得对。
“这次去，我找机会劝劝他。”刘海森安慰焦躁不安的沈自在，“我估计吧，罗浩是想全方位发展。”
“这次罗浩要做的患者我看过，被我拒绝了，让她去帝都、魔都试一试。”
真的是介入科！
“儿童医院的唐主任的水平我是服气的，比我好一线。他在儿童医院干了半年，做了20多台类似的手术，失败了3台。结果，差点没被患者家属从楼上扔下去。”
“咱这叫心里有逼数。”沈自在自嘲的说道。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儿童医院，应该是这里，刘海森直挠头。
沈自在问道。
高铁很快，来到东莲市，几人下了车。
“罗博士，丑话说在前面，手术我是拿不下来，但挑毛病我还是会的。”云教授坐正，认真说道，“手术但凡有一点不满意，你马上下，我也肯定不会上。
“！！！”
“……”刘海森无语。
“还没病区呢？”
云教授脑门上冒出无数的标点符号。
看来自己真得和罗浩说说，他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老一辈人还是多少得给他一点指点。
“害，云老师，就是要协和个名字。”罗浩正色道，“我要给患者做，患者家属也不信任不是。您也别担心，您看我做手术，但凡有一丁点不满意的，您抬脚把我踹下手术台，您自己做。”
但哪怕心里骂无数遍，也改变不了这个现实——一名年少精锐术者空降医大一介入科。
当年院里要建立介入科，但当时还是科主任的老人家没要。
“这么讲吧，跟伱说手术你也不了解，这病其实并不完全是手术的事儿。”
“呵呵。”林语鸣笑了笑，“自从小螺号去省城开完年会后，我就不管他的事儿了。年轻人总是要长大的，我这个老家伙脑子僵化，现在说多了已经不是给他引路，而是坏人好事。”
“过年不休息，手术排到大年初七。”云教授摇摇头，“好像说是他去省城做示范手术，当时装了个逼，就是你那句话。回来被老部长拿拐杖给揍了，追着满院跑。”
就连一直站在罗浩一边的申主任都不说话了，也是满脸忧色。
你就说东北能不没落？吃个东西都不行，东北菜系直接垮掉。”
“手术你帮我扶一下导丝就行。”
“老爷子身体还好吧。”罗浩问道。
“我给罗浩准备的。”林语鸣道，“介入手术吃线，罗浩还没个女朋友，多穿点，以免意外。”
云教授哭笑不得，“罗博士，你这是跟秦主任学的？”
沈自在直挠头，哪里弄错了么？还是罗浩误判了形势？
犹豫中，罗浩已经开始穿刺，护士准备完各种导丝、导管后抓紧时间离开手术室。
猛龙过江，嘿！先让他自己盘好再说。
“我估计吧，主要是小罗医生是协和出身，自视太高，觉得协和天下无敌。这个想法要不得，绝对要不得。”
“林处长，问您件事。”沈自在小声说道。
股动脉穿刺成功，血管鞘植入，导丝顺着血管鞘进去。
要是不做手术的话，估计以后找个男朋友都难。
可哪怕理由千千万万，云教授依旧不想做。
“那你特么找我来干什么！”云教授怒道。
难道云教授都不准备上，真正做手术的是罗浩？！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沈自在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这一直是协和介入人的遗憾。
自己白担心了，这之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罗浩要自己上？
“他不行么？”刘海森担心的问道。
可手术到底怎么做，沈自在也不知道，他很好奇。
人家摇摇尾巴就有狗粮，可可西里的网红狼都以最快的速度进化成了哈士奇。
这种高难度的手术最好也别碰，尤其是儿科的。
“年轻么，不知道难处。”刘海森继续劝说，“我估计也是上学的时候得到了各专业大佬们的青睐，听到的好话太多，所以他有点飘了。”
“嘴里都有血管瘤，很重，儿童医院未必能收。”
罗浩已经消完毒，开始铺置无菌单。
气密铅门已经缓缓关闭。
“不过最近可以去俄罗斯吃，那面熊掌有一些地方不在保护行列里。可惜，厨艺基本已经失传。
别说熊掌了，我妈说小时候偶尔打打牙祭，吃的都是蘑菇炖飞龙，飞龙就是花尾榛鸡，现在吃一顿，五年以上，十年以下。”
毕竟沈自在也不想凭空得罪业内大佬。
爱装逼的秦晨估计是惹老部长生气了，而且他也知道技术水平必须要提高，否则他和郑思远都没脸去争院士。
先看了眼患者，云教授看得眼皮子直跳。
他能听出来沈自在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实话实说。
自己做？自己也得能做才行。
“林老大，我觉得你该劝一劝。颌面部血管瘤很难，如果一旦手术做呲了，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他们换衣服，沈自在不再紧张，他悠然自得。
“所以呢，老唐出事后我去看了他一眼，人都抑郁了。所以从那之后我干脆不做，直接认怂，老子我做不了，去帝都、去魔都，谁爱做谁做，我就做点力所能及的。”
没想到！
罗浩简直就是瞎胡闹！！
透过铅化玻璃，沈自在见罗浩身披重铠出现在手术室里。
“云老师，一会做完手术您别着急走，咱去吃铁锅炖大鹅。”罗浩目视前方，和身边的云教授说道，“东北菜已经没落了，实在是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可是！
“结果，来的是云教授。”沈自在脸上露出一丝讥笑。
本身就是天才，协和八年本硕博连读毕业，上学期间得到无数大佬的认可，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回到矿总。
“你说怪患儿家属？谁家孩子重残不闹心。你说怪唐主任？术前说的好好的，手术难度高，找不到地方就医，哭着求着找唐主任给手术。”
“怎么可能！”沈自在鄙夷道，“我还以为罗浩有什么通天的本事，随便摇人，一个电话就能让潘主任屁颠屁颠来飞刀呢。这手术，潘主任能做下来都勉强，其他人？免谈。”
“可那是小孩，我没做过。”云教授干脆耍赖，在副驾位置上一瘫，摆出葛优躺的姿势。
刘海森心有戚戚。
“当年苏自强多牛逼，三十岁就拿到了各种奖项，心气儿高，奔着杰青走。后来还不是因为做一台儿科手术失败了，被患者家属堵在医生办公室里一顿打。
但凡有一丝可能，刘海森都能想象到申主任会怎么说。
刘海森、沈自在也到了，和云教授打了招呼，一起来到介入导管室。
……
这是最近几天沈自在沈主任第n次问自己相同的问题，沈主任就像是得了老年痴呆似的，问过什么他自己都不记得。
虽然在帝都接到罗浩的云台，看过患者造影的片子，但那不够直观。
“沈主任，您讲。”
沈自在撂下狠话。
沈自在摇了摇头。
很快，开始踩线。
沈自在全神贯注，目光落在屏幕上。
到底谁做手术，马上就能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