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老大有脑病,有时清醒,有时糊涂,他没有向弟弟求证是否属实,带着对弟弟的一肚子怨气就把拆迁合同给签了。拆迁公司又拿了哥哥的合同去给老关做工作,说:“你看,你哥哥比你聪明些,他晓得斗不过政府,打来打去还不是把自己的老婆送进了牢房?这就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你还是签字算了,如果你不签,政府就会强拆,以后没人管你了!”
老关的脑袋没毛病,他不相信这话,打电话问哥哥。哥哥气愤地说:“我看见你签了协议,我才签的!你说不签,你骗我!害得你嫂子进牢房。”
因为拆迁公司的挑拨,老关昔日情同手足的两兄弟成了仇人,从此断绝了往来。哥哥怪弟弟欺骗了他,嫂子认为自己坐牢是为了争取两家人的利益。亲戚受了影响,也认为老关自私自利,遇事袖手旁观,把自己的哥哥推在前面做了牺牲品,还哄骗父亲先签约,肯定得了拆迁公司的好处。兄弟、亲戚的误会越来越深,哥哥仿佛有刻骨仇恨,不再信任老关。
大哥的误解,让老关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哥哥哪里知道他过的也不是人过的日子?两口子住在四面透风的房子里,过着停水断电的原始生活,要等十天半月才去澡堂里洗个澡。买桶装水煮饭吃,点蜡烛照明,承租户也频繁上门找他们索要赔偿损失。
曾省长见到老关的妻子吴明华时,只有五十出头的人,却是满头白发。吴明华说,为了拆迁,自己一年之中饱受煎熬和惊吓,不知不觉就急白了头。老关内外交困,整个人也快崩溃了,“他想不清楚,只有两间房子的拆迁为什么变得如此复杂,他的要求难道真的就过分了吗?只要求政府给房子一个说法,是否属于违章建筑;只要求拆迁公司公开赔礼道歉,承认工作程序失误;只要求赔偿经营门店的损失和打伤承租户的医药费用。可拖了整整一年,却没给他一个说法。政府推给下一级办事机构,下一级办事机构推给开发商,开发商蛮不讲理,动用市井无赖逼人,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