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雪淡然迎上她质问的眸光,“在抵达北越都城的第一天,本郡主和慕容殿下就有过一番宏论,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基于共同的利益而交好,基于不同的利益而交恶,方是真君子,君子之交淡如水,重在坦荡真诚,小人之交甘若醴,重在口蜜腹剑。”
说得好!慕容迦难得从心底为百里雪叫了一声好,江夏郡主具备敏锐过人的政治眼光和舌战群儒的绝佳口才。
她比谁都要清楚,目前两国交好只是一时的,他日交战恐无法避免,但此事过于敏感微妙,虚与委蛇者多,直言不讳者少,而百里雪却一针见血坦坦荡荡地说出来,果真有江夏王府的魄力和勇气。
黛阳公主的母妃在宫里待了一辈子,也没什么太大长进,难得给女儿大有裨益的教导,论起唇枪舌剑,自然不是百里雪的对手。
虽然被百里雪的宏篇大论驳得无话可说,但她也不是坐以待毙之辈,而且不能在太子面前显得自己软弱无能,连争论都争论不过对方,又是冷笑一声,尖锐道:“就算如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东澜境内皆是父皇辖下,只有父皇才有权决定退让与否,你有什么权力口出狂言?”
百里雪不冷不热地瞄了一眼激动的黛阳公主,“大战起,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道理,看来公主是不懂?”
皇家人都是这么自以为是到令人讨厌的程度,不等黛阳公主反击,百里雪难掩心中的厌恶,淡淡道:“这也难怪,公主养在深宫,锦衣玉食,锦绣繁华,自是不知沙场凶险,瞬息万变,功成骨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