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葵却不看他,只说:“我意已决,还望成全。”
原以为是上天眷顾,才叫她此生能够遇见一个相许终生的良人,还让她有了与自己血脉相连的骨肉,可孩子没了,良人负她,到头来终究只是黄粱一梦。
许久,顾逸川才道:“南葵,你是我的结发妻子,是我要执手一生的人,这和离书,我不会签的。”
他面色浸满忧伤,但眼神却格外坚定。
沈南葵也不意外他会这样说,淡淡道:“随你,我身子也养好了,不日即将离京,在我心里,已与你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
这四个字一出来,顾逸川心跳都仿佛停滞了。
缓了缓,才勉强说道:“……离京也好,你先回家待一阵子,待我得空,就回来看你。”
家?
沈南葵想说,她已经没有家了,沈家不是她的家,顾家更不是。
“和离书我已立好,你就算此时不签,也先留着它,待到哪日你要与景王府修秦晋之好,没这一张纸,恐怕还不行。”
“绝没有那一日!”
沈南葵微微一笑,“谁知道呢?”
“南葵,我……”
沈南葵摆了摆手,“该说的话我已说完,荷华,送客。”
荷华冷着脸走上前,“顾大人,我家姑娘要休息,请你离开!”
顾逸川抱着盒子起身,迟迟不愿迈脚,直到荷华催了数遍,他才一步一回头地往外走去。
钟山等在门外,将一个包袱交给他,“公子,这是您的东西,夫……姑娘让我收拾出来,交由您带走。”
顾逸川神色黯然,默默接过,嘱咐了一句让他好好养伤。
他还想再看看这个院子,荷华却不肯多留他,一句逼一句地催着他走。
顾逸川只得无奈离开。
他走后,钟山忽抹起了泪,“公子和夫人原是最恩爱的,怎么就变成了今日这般……”
荷华压低声音道:“哭什么!不怕姑娘听见了伤心?”
钟山小声地抽泣道:“荷华姑娘,主子是不是做的太绝了些,万一公子真是有什么苦衷呢?”
荷华眉毛一竖,“从被掳掠,被害小产,到如今顾逸川的背叛,咱们姑娘多无辜?一句苦衷,就能抵得过姑娘遭的罪吗?”
正说着话,两人忽然听见屋中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两人面色同时一变,急忙冲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