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卿老爷们欢欣鼓舞,殊不知这一些都只是陆远给他们画的大饼罢了。
金融业想要兴盛的基础是绝对夯实的实业和生产力,并且辅以完整的从生产到市场流通消化的完美闭环,不然就是无根浮萍。
真想要实现,不知道要多少年的事了。
但这种东西陆远怎么能说呢。
陆远只是为这群人描绘了一个未来无限璀璨的蓝图罢了,好让这些人沉浸其中。
想到将来有朝一日可以吸干整个江南六七千万人的血,这些个老爷们是多么兴奋啊。
在他们眼中,陆远就是不能失去的天赐瑰宝。
一定要保住。
所以说,陆远只是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继续给自己身上加保护符。
不夜城、万芳园的生意有朝一日不赚钱时,这群老爷们恐怕就会将陆远一脚踢开,或者推出去当一个替罪羔羊,好保全他们的名声。
这种事情陆远当然要防一手。
便抛出一个更美味的肉包子,勾住这群虫豸的胃口吧。
只等将来胡宗宪扎住脚跟,有了海船、火炮、私军,甭管是润出大明还是再进一步,陆远都算是在这个世道有了立身之本,便也有资格对这个国家指手画脚了。
两江魁首。
呵呵。
都在画饼。
——
“公子,咱们到南京了。”
一辆普通的驴车停在了南京城门外,驾车的车夫喊了一声:“入城要登记还要交入城钱,老汉我就不入城,要劳公子您步行入城了。”
驴车内走出一个年轻士子,他先是抬头看了一眼高大的南京城墙,随后走下马车自怀里取出一角碎银递给车夫。
“辛苦大叔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谢谢公子。”
车夫喜笑颜开接过银子,挥打着鞭子调转方向离开。
年轻士子走向城门的登记处,取出了自己的户牒并拿出十文钱来放到桌案上,负责登记的士兵很是认真的登记下。
“嘉靖三十年二月初七,江陵籍人张居正入南京城。”
写着字嘴里问话。
“来南京做什么的?”
“游学。”
“原来还是个读书人,在南京可有同乡或者亲属故友啊。”
“有几个同年在南京。”
听到同年二字,士兵先是一怔随后立马毕恭毕敬。
“敢问老爷是?”
“嘉靖二十六年进士。”
一句进士,整个城门登记处都一片哗然,老百姓看着张居正就像是见到大官一般,齐刷刷退了几步,生怕冲撞到。
看守的城门官更是匆匆跑了过来亲自接待,并且将户牒和那十文钱交还给张居正,客气言道。
“张老爷,南京城不设宵禁,但是戌时后尽量少在街上游荡,不然会被巡差盘问,怕是会给老爷您添麻烦。”
“多谢告知。”
张居正收下户牒,却将铜钱留了下来:“规矩就是规矩,不可因为某一人而偏私。”
扔下话,张居正大步走进南京城,一头撞进这万千繁华交织的红粉金陵。
“一路走来,多闻南京富庶,亲眼一观,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张居正走走停停,一路观瞧着来到应天府学(即后世南京夫子庙),对着孔夫子的画像参谒上香后才离开去寻同年殷正茂。
后者如今任南京兵科给事中,正七品。
虽说有着翰林院编修的官身,但是张居正想要进皇宫也需先到通政使司报备提请,随后在通政使司一名官员的带领下方得进入。
“养实兄。”
兵科值房内,数名官员忙碌着,埋头稽核地方各府兵备的殷正茂闻言抬起头,先是一怔后立马惊喜起身:“叔大?真是叔大,你竟然来南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