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妍一路走一路打听，才找到他们居住的筒子楼。

楼梯很昏暗，过道里堆满了东西，隔音似乎也不好，吵闹声，叫骂声，哭喊声夹杂在一起。

唐心妍扶着斑驳陈旧的楼梯扶手，一口气爬上五楼，微微气喘。

她逐一看过门牌号，最后停在一间房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她敲了许久，门才嵌开一条缝，那个在工地上哭嚷的女人站在门内，一脸惊慌无措的看着门外。

唐心妍友好的微笑，一副很无害的模样。“大姐，我是王队为您请的律师，专门负责替您和荣恒建筑协调，我有些事想向您了解，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女人没说话，转身向屋子里走去，但给唐心妍留了门。

唐心妍拎着果篮和玩具盒子走进去。

出租房很小，整个房间不足十五平米。因为窗子很小，光线有些暗。

床摆在房间的一侧，另一侧的墙壁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憨厚年轻，应该是死者二山。

房子中央放着一只一米长的小沙发，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坐在沙发里，看到陌生人进来，害怕的萎缩在妈妈的怀里，怯生生的模样，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女人紧搂着怀里的孩子，哑着嗓子说道：“早上有人敲门送快递，妞妞把盒子捧进来。小孩子好奇心重，直接就拆开了。血淋淋的死兔子从盒子里掉出来，妞妞吓得一整天都没说过一句话了……”

女人话说一半，哽咽的哭了起来。

唐心妍心里也有些不太好受，她把来时路上买的玩具娃娃递到孩子面前，微笑着，小心翼翼的说道：“喜欢吗？送给你好不好？”

孩子仍缩着头，躲在妈妈的怀里，一双眼睛却盯在娃娃的身上，显然很喜欢，却不敢要。

唐心妍很有耐心，把娃娃从盒子里取出来，拿在手上，晃了晃，以娃娃的语气，对妞妞说道：“你好，我是芭比。你是妞妞吧。我想和你成为好朋友，你愿意吗？”

妞妞看着漂亮的芭比娃娃，又看了眼唐心妍，怯怯的点了点头。

唐心妍趁机把娃娃递过去，妞妞伸手拿过娃娃，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唐心妍笑着，伸手揉了揉妞妞的头，妞妞似乎也没那么抵触。

“妞妞，阿姨送你芭比，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说谢谢。收到礼物要说谢谢，这样才是有礼貌的好孩子。”

妞妞有些迟疑的，嘤声说了句，“谢谢。”

女人搂着孩子，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哭着说道：“再过几天，就是孩子生日了。二山答应了妞妞，给她买生日蛋糕，给她买漂亮的洋娃娃。他还答应我，等攒够了钱，我们就回老家盖房子……现在，他就这么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以后怎么活啊。荣恒建筑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只赔了三个月的工资，等我们活不下去了，我就带着孩子去找二山……”

女人哭的厉害，唐心妍习惯性的想要拿纸巾给她，目光在桌子上扫了一圈儿，也没看到纸巾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