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戈革村的特殊性,大家商量后,还是决定带着贺海川一起去。
但贺海川要去,其他两个小家伙也非要闹腾着去。
要是不带着去,乔兴华也担心,他们前脚走,乔清宇怕是后脚就拿着钱,带上小胖墩找人带他们上火车了。
实在没办法,干脆就带着一起走算了。
第二天,四个大人带着三个孩子踏上了去相州的火车。
左子萱将粥和馒头拿出来,方汉阳的确没有大惊小怪了,但就像是饿死鬼投胎似的,大吃特吃。
宋应炎倒没觉得有多奇怪,饥饿的感受他最清楚,所以他什么都没说。
但徐清风就一脸的嫌弃了。
“哎哟,方汉阳,这以前吃饭,面食里面不带馅的,大少爷不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吗?
我还以为不带馅的你吃了都得中毒身亡呢。
这会儿看你不也吃得尚好吗?”
方汉阳腮帮子鼓鼓囊囊,含糊不清的道:
“还有馅儿的?自从我被抓去当苦力开始,连白皮的都没见到过。
全是硬邦邦的野菜加谷糠拌包谷面做的馍馍。那家伙,拿起来都能砸死人不说,一天还就只有三个。
吃了,七八天拉不出屎,那都是常事。
鬼子半个月给发一次泻药,让排不出来的清清肠胃。
反正死不了的就继续干活,要死了的就全部丢到这里面来等死。”
徐清风听了,红着眼眶抿了抿嘴,没再说什么,伸手在篮子里面又拿了一个馒头放方汉阳的碗里。
“你知道这里大概有多少鬼子吗?”贺毅给方汉阳夹了一筷子咸菜,问道。
“据我这大半年以来的观察,这里有三十来个固定的鬼子。
每隔几天,秦雅就会带着那些鬼子,在凌晨的时候运送一批物资出去。
物资被送到哪里,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上面还有多少村民?”
“大概有那么百八十个吧!
不过都是老弱病残的,都是些四十岁以上的,只有我最年轻。”
说到这儿,方汉阳将递到嘴边的粥放了下来,看了看手里的馒头,眼眶突然有点红。
“怎么不吃了?不是饿了吗?”
方汉阳一滴眼泪掉下来。
“一想到我这边的父母和爷爷奶奶,还在上面受苦受难。
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本来就没吃的,每天他们还把自己手里的窝窝头分一个给我。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贺毅叹了口气,从桶里舀了一勺粥放进他的饭盒里面。
“吃吧,晚上我们想办法出去给他们送吃的。”
方汉阳瘪着嘴点点头,拿起手里的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你们不知道,鬼子有多可恶。
他们把受了伤的人,还有年迈没有劳动力的人,全部丢下来,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
每天提潲水来喂他们。
还当着面,拉尿在桶里面羞辱他们。
送潲水的那死胖子下来,要是看到潲水桶里面的东西没有被吃掉,就会像今天一样。
将所有的潲水全部泼进牢笼里面。
不过,上面劳作的人,比下面的人也好不了多少。
不给吃不说,只要看到有人站起身来喘口气,鬼子立刻就拿着鞭子去抽人。
把人打得皮开肉裂的,要是快死了,就直接丢下来,要是还能动,就拉起来继续劳动。
要不是这个村里人都懂药理的话,怕是这个村早就已经灭绝了。
如果遇到反抗的,鬼子倒不会拿枪杀人,但秦雅那老妖婆会放虫子咬人。”
“秦雅那老妖婆,早晚得被毒虫蛇蚁给咬死。”徐清风一脸气愤的道。
“嘿,你别说,我发现一个怪相。
这虫蛇遇到秦雅都要绕道走,就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方汉阳嚼着嘴里的馒头,含糊不清的道。
“这是怎么回事?”徐清风好奇的问道。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我爷爷,爷爷说,那些蛇虫不是害怕她,而是嫌弃她臭。
我想我爷爷怕说的都是气话,也没放在心上。”
一直没有说话的左子萱,突然停下吃馒头的动作,想了想道:
“方汉阳,我想你爷爷没有说气话。
方汉南说,蛊术分好几种,秦雅学的是巫蛊,纵蛊害人者是要被反噬的。
我想,秦雅的身体应该早就出现了状况,或者说,她早就是个活死人了。
毕竟有些带毒的腐肉,连蛇虫都嫌弃。”
方汉阳和徐清风两人对视一眼,打了个冷摆子。
左子萱继续接着道:“恐怕,最难对付的不是有枪的鬼子,而是能操控毒虫蛇蚁的秦雅。”
“那照这么说,四天后,就算潭市军区的人下来接应我们,哪怕手里有解药,岂不是也没办法进来?”
贺毅有些着急的问道。
左子萱点点头,“原则上是这样的。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要带杀虫剂,所以走到红毒蚁那一关,就走不过来了。
如果聪明点,用火攻的话,是可以走到村口木桥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