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十日,离府君布置下任务的那天已经半月有余。
府君秘宣了宫梦弼进了泰山府,问道:“明甫,你可有所得?”
宫梦弼呈上了自己的文书,这已经是他修改过后的第六版了。
山长审阅一版打回一版,终于在昨日只点出了其中几个小问题,就告诉宫梦弼不必再来了。
宫梦弼也就明白,这文书已经写得差不多了。更重要的是,神女关于仙神之秘能传授给他的都已经悉数传授,再有的,不是不合时宜,就是得宫梦弼自己日后去体悟了。
宫梦弼改文书改得头脑昏沉、双眼发花,但从神女那里学来的东西却做不得假。仅仅是一封文书,就已经让他获益匪浅。
所以反而不想就这样结束,而是问道:“我觉得还不够成熟,不用再改一改吗?”
神女如何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取笑道:“再改下去,不如我来替你着笔?”
宫梦弼只能讪讪败下阵来,道:“实在舍不得山长的谆谆教诲,相比于入世修行,我更愿意于山长膝下问学。”
神女摇了摇头,道:“你听得再多也没有什么意思,你看看荀祭酒,修成四品已经多少了年了,却囿于方寸天地,始终不能再进一步。你要求学,是要学他吗?”
宫梦弼不成想神女竟然是这样评价荀祭酒,但他对荀祭酒的印象倒是不错,因此笑道:“荀祭酒只怕乐在其中,治学教化,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山长看着他摇了摇头,把他赶了出去。
宫梦弼知道自己是恼了山长,也不好再去烦她。
结果改好了第六稿,就蒙府君召见,可见府君对此也早有洞见。
看过宫梦弼的文书,府君背着手走了两步,看向宫梦弼,道:“已经很不错了,或有些许疏漏,但也无关紧要。”
“明甫,既然此策是你拟定,那就仍旧由你来敦促施行,你知晓其中关窍利害。不仅仅是岳府,不仅仅是我,即便是神女,也会对你有求必应。”
宫梦弼却叹息道:“这并非良策,只是我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府君笑道:“你本事不大,心气倒不小,还想着更好的主意,但这世上没有处处好的道理。能有一策推而广之,便已经算得上上善了。”
“哪怕是此策,想要做成也没有那么容易。你倒不如着眼于面前,先做起来才是。”
宫梦弼听进去了,道:“多谢府君教诲。”
府君语重心长道:“任重而道远,且慢慢来吧。”
府君唤来了阴阳司魏大判,将文书递给了他。
魏大判取过细细读来,面上逐渐露出几分讶异,他看向宫梦弼,仿佛重新认识了他,最终这种惊异平息了,回归了他的沉稳。
魏大判向府君回禀道:“属下明白了。”
府君点了点头,道:“此事不便声张,你将卷宗封存,许他便宜行事。”
魏大判是府君的肱骨之臣,君臣默契,本就无需多言。因此他只是对宫梦弼点了点头,又退了出去。
府君看了一眼宫梦弼,道:“你此次功劳重大,但张院使功亏一篑,倒连累你了。本来我这个都不好给你,免得引人无端猜疑。但你既然献了一策,那此物落在你手里,也就顺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