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他慨然而叹:「咱们八姓十二家苦守边城数代,考得就是彼此精诚合作、守望相助!眼下守平城有朝廷大军驻守,咱们守安城又来了个新府尹,这里里外外尚不得要领,我等更要小心谨慎,怎好因为外任而平添矛盾?」
他说完这话,一个蓄着两撇胡子的范姓男子颔首认可:「几位仁兄话赶话说得听着有些狠了,实则这些年,谁家没给老府尹送上数万雪花银?哼,他们家原先有多少家私,老夫不清楚,可是就凭任上这几年,却是那句‘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十数倍了吧?他家坐吃三代不空的家底儿哪儿来的?还不是咱们八姓十二家贡献给他的?」
「是极!是极!」桌上另外几姓的主事人频频点头。
「明明是合作朋友,怎么好说得像是吾等强迫逼人呢?」
「就是!就是!守安城,苦寒之地也,若非吾等地方豪强世代耕耘,就凭他们那流水的府尹,怎么可能经营得好这等兵家争抢之地?」
「吾等祖祖辈辈充当朝廷和奴儿罕的缓冲墙,非但不居功自傲,反而乐于帮着主官治理府城,功劳苦劳皆有,理直气壮也!」
众人应和着应和着,话题就渐渐偏了。
尤睨见气氛缓和下来,耐着性子等了片刻,这才清咳两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好咯!好咯!咱们于朝廷世代有功,但是居功不能自傲,这些自夸的话不要说了!
大家都忙得很,能凑到一起不容易,且说关键吧……不知诸位对这位新上任的府尹,有多少了解?」
「这……」诸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
邢府尹卸任得很突然,他这届任期未满,谁能想到他会告老还乡?
等众人晓得时,他早已把家眷和家私一起悄悄运出了城。
最后见着的,也不过是邢府尹留下告知他们情况的小厮。
那小厮只会口述邢府尹的转告,其余的一问三不知。
「某的远房亲戚虽在京中,却没有听闻关于守安城主官的任命,不过……」尤睨见众人不言语,也不在意,兀自说,「不过,却说咱们大楚那位六元及第的女状元带着车队出京了,虽说不知她前往何处去,可是想想刚刚传来的消息,若从车队的规模来看,两者却是吻合的。」
「是女郎?女府尹?!」众人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尤睨见大家这般反应,不由提醒:「尤某听闻这位女郎和她的未婚夫,在京可是令权贵子弟闻声色变的存在。」
「尤大哥你未免太过小心了!莫说是个女郎,就是首辅家的郎君来了,又能如何?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咱们守安城的地头,龙来了得盘着;虎来了得卧着!」
章肆冷哼一声,眼底幽光一闪即过:「若是识趣,便是于她数百万家私也不是问题,若是不识趣,咱们总有教她识趣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