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永兴侯府侧门巷道彻底清净,看热闹的人们纷纷散去,诸人脑海里仍不断重复着盛苑的那句“解元耶?会元耶?状元耶?……皆不是?尔何敢妄加指点耶?自当速去,苦学!”
不管是无功而返的众女郎,还是悄悄指点的幕后人,又亦或旁看者,此刻都极度无语。
谁想到,曾经鲜衣怒马、张扬高调的纨绔盛苑,竟已领悟了“任你言语万千,吾自一句应之”的精妙,任凭众人编写剧本时设计了多少剧情分支,她就是不往里跳。
遇着这么个主儿,确是让大家清晰领会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滋味儿。
……
“苑姐儿,要不咱先回安城侯府吧?”安屿听闻这件事儿时,府外一众女郎早已离去,不过想到当时的情景,安屿还是打了个哆嗦。
不管何时,当朝官员和人数众多的学子起了冲突,说出去都不好听,更不要说周围还有虎视眈眈的言官们摩拳擦掌,准备借机弹劾。
“回去和在这儿差别有多大?她们要是想寻我,我就是躲到皇城里,她们依旧能找到进出的大门等着。”盛苑磨好了墨,这才看向他去,“要我说,还是功课少,学子们过于清闲,所以要想办法让他们的关注重点在成绩上。”
“……”
安屿见盛苑的情绪不仅没受影响,反而兴致勃勃的磨墨铺纸,无语之余不禁生出感叹:果然,还是苑姐儿适合官场啊!
……
礼部尚书何本出看着面前奏本所具名姓,顿时脑袋有些大了。
“盛侍郎不是才放婚假?这……这新婚燕尔的,不都恨不能黏在一起,咋她还有兴致写奏疏?”捏着奏本的手抖了抖,何本出忍不住对跟前儿的主事吐槽。
主事讪笑两声,试探说:“下官想着,许是……盛侍郎和安侯爷,自小太过相熟,所以成了婚也不新鲜了?”
“嗯,也是,这太熟了也不大好。”何本出掂了掂奏本,忍着把它扔给安随云的冲动,没话找话的应了一句。
按说,他堂堂的礼部尚书,何至于怕户部区区一个右侍郎。
可奈何这位年轻的小侍郎,不但擅于折腾、精于折腾,她还有靠山!
何本出自认爱惜羽毛,可不想和有些同僚似地,在早朝上让她当面输出,一个没弄好,怕是就要记进史册里了。
他自觉不是个能名垂青史的能臣,却也不想史册寥寥几笔里,提到他就是“受殴、遭挞”这类言语。
说真话,若是这样,他宁可在史书里是查无此人的存在。
默默脑补了半晌,何本出苦着脸,不情愿的打开了奏疏。
很快,他发现自己想多了。
虽说这奏疏里的主意略损了些,可只要于他无关,他还是乐意举手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