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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八成是个猪精(1 / 2)

梦。

很多的梦。

我貌似回到了小时候,在舞蹈教室里扶着横杆练习芭蕾基本功,老师在背后拍手,“蹲时,膝盖要对着脚尖方向做最大限度的延伸……来,一二三四……”

画面一转,我长大了点,在武术练习场馆里扎着马步,教练瞪着眼,“马步要稳,出拳要狠,一!哈!二!哈!”

那时的我打的无比认真,每一声嘿哈都喊得正气十足。

下一瞬,整个人又置身于市体校的体操馆,一个腰下去,登时弯成了一张弓。

压腿要一百八十度,久了还是会疼,我茫茫然看着另一个龇牙咧嘴的自己,教练喊着你可以的,“梁栩栩,再坚持五分钟!”

“教练,五分钟到了。”

“再来五分钟!!”

我瞧着热闹,莫名发笑,貌似遇到的每个教练都有‘说话不算话’的特质。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我这才发现,从小到大,我的变化都不太大,只是身高拉长,眉眼渐开,一直都是长直发,没刘海,训练时需束起高盘,身着各式各样的训练服,在不同的馆里练习着各种动作。

或铿锵有力,或娉婷袅娜。

人声渐渐嘈杂,我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不同的音腔充斥进我的耳膜,:“梁栩栩,你今天没吃饭吗,再翻三十个旋子才能下课!”

“梁栩栩,腿踢的再高些!”

“梁栩栩,动作不标准,留下加练!!”

“累吗,谁的金牌是睡觉得来的!!”

“梁栩栩……”

很吵!

那些教练都聚到一起指着我头顶呵斥!!

我捂住耳朵,“我练,我练,不要说了!”

再睁开眼,院落景象无比熟悉。

是我家临海的小洋楼。

回家了?

“妈!!”

我兴奋的喊起来,“我回来啦!!”

进门跑进客厅,一楼空荡荡的没有人,我踩着楼梯跑到二楼,听到奶奶的房间里传出了咳嗽声,蹬蹬蹬跑到门口,奶奶正坐在床边喝着汤药,二哥帮她拍着背身,“奶,栩栩能通过考核是好事,将来练出成绩,回来就能有大出息啦。”

奶奶喝完药还是咳嗽,“有志啊,我就是不懂,那跳个带子舞为啥非得去國外,跟他们学啥啊,他们能比咱自己人教得好?”

“您这就不懂了吧。”

二哥宽慰着她,:“体育无國界,这个项目是人家强项,栩栩过去,是为了取长补短,您看咱们乒乓球强,那多少外國队员都来学习呢,都是相互的,日后赛场上见真章,来,您喝完药得躺会儿。”

“怪我啊。”

奶奶呢喃着躺倒床上,“我那时候不同意栩栩练这舞好了,现在孩子去國外,我摸不着看不着,连个电话都不能打,听说那边冬天可冷,说的还是外國话,也不知道栩栩能不能适应,你说孩子想家了咋整,一个人在外面多可怜,有志啊,你爸哪是给她送出國了,这跟蹲笆篱子没啥区别啊。”

“奶,我没出國!”

我站在房门口,想进去,眼前却有道看不见的结界,脚迈不过去,只能原地着急,“我回来啦!奶,我在家啦!!”

“有志,你听到没,有栩栩的声儿!她哭了,孩子哭了!”

奶奶仿佛听到我的声音,挣扎着坐起来,“栩栩回来了,栩栩啊?栩栩?”

“奶!我在这!!”

我拍着前面的空气,仿若拍打玻璃,“奶奶!!奶奶!我进不去啊!奶奶!!!”

“奶奶,哪有声啊!”

二哥叹着气,“俄國离咱多远呢,她要回来得坐飞机,您啊,就是太想她了,都出幻觉了,栩栩要是看您这样她得多担心,快,躺好,医生说了,你得多休息,情绪不能激动。”

我退后一步,被二哥的话提醒,不敢再喊。

“奶奶,你好好的,要等我回家……”

我抬手擦着眼泪,清楚这是在做梦了。

梦里,我连屋门都进不去。

转过身,地板忽的塌陷,我跟着身体失重,极速下落。

周身猛然一颤。

灵魂似乎归位。

我躺在了什么地方,眼睛睁不开,恍惚中,感觉爸爸一直在我身边绕来绕去。

他一会儿惊喜的喊着脓包消了,一会儿又叫许姨来帮忙……

这是回镇远山了?

许姨的声音依旧尖利,她骂骂咧咧的让纯良和爸爸出去,虽然脏字很多,大意还是为我好的,说我即便是孩子,也是姑娘家,擦身时男的不能在场,亲爹也不成!

我刚要在心里表达感激,许姨搬动着我身体就来了句,“奶奶的,这孩子咋死沉死沉的,看着挺瘦啊,肉都长骨头里了吧,难怪挑食,营养一点都不缺,饿几顿啥事儿没有……”

好吧。

我忍。

毛巾胡乱的擦在皮肤上,搓澡一样,擦得我很疼。

我努力的想睁开眼,拜托许姨轻柔点,问她我的‘病’是不是好了?

术士出手没?

女鬼来了吗?

奈何眼皮很重。

我像尸体一样被迫配合着许姨。

好像被换了一身清爽衣服,爸爸重新坐到我身边,他不停地问着沈叔能不能带我走,他不想留我在这,沈叔回的也很直接,不能。

爸爸带着哭腔,“沈大师,栩栩这么小,留在山上干等,她还有啥乐趣啊。”

“人生要什么乐趣?”

沈叔反问,“不都是为了活着,活着才敢想旁的。”

我醒不过来,耳边一遍遍的飘荡‘活着’两个字。

爸爸握着我的手,轻轻地唤着我名字,有水珠落到我脸上,“栩栩啊,你这事儿真得慢慢等下去了,咱家事情多,我得先回去处理,等解决完了爸就来看你,不能陪你,你别怪爸啊……”

我想说不会怪你,房顶漏雨了,我的脸都湿了。

隐约中,我想到了沈叔要我多吃菜,不然会后悔。

指的就是我会被留下,吃不到爸爸做的饭了吧。

心里酸酸的,是啊,多吃几口好了。

身边人来来往往,我躺在那分不清白天黑夜。

爸爸时不时就接打电话,“对,我找王总,项目我不能做了,家里出了很多事,嗯,我知道,临时撤资我愿意赔付违约金……”

我迫切的想醒来,奈何无能无力。

偶尔,我还听到沈纯良的声音,“许奶,这个人为什么一直在我家睡觉,她是睡死了吗?!”

怕我听不见,纯良还凑到我耳边,“喂!你醒醒啊,这么睡,你上厕所怎么办?会尿炕的,拉一身臭死你!!”

我闭着眼咬牙,关你屁事!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终于恢复了安静。

我脑中又浮现出桶里的画面。

蜈蚣爬满全身,小花和小纹缠住我腿,小黑小亮爬上我的手臂,它们的爪子扒着我,我如何都抖落不掉,对视的刹那,一口气憋上心头,我猛地睁开了眼!

“啊……!”

入眼的是白色棚顶。

灯泡孤零零的吊着。

我微微动了动手指,恢复力气就立马弹坐而起。

嘴里喘着粗气,手本能的还扑落两下,唯恐那些蜈蚣还在身上!

懵了片刻,发现自己坐在炕上,衣服干干净净,已经被换了。

打了下自己的脸。

啪一声。

疼!

这是……

醒来了!

赶忙掀起裤腿,双眼不自觉地睁大,疮包消失了?!

皮肤都恢复正常。

烂到骨头处的瘘道也不见了!

拽起袖子。

小臂的疮包也没了!

后腰……

手摸过去,我嘴角不自觉地咧起,“没骗我,沈叔没骗我……”

好了。

真的好了!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我坐在炕上就跟个植物人突然苏醒了似的动手动脚,四处张望。

挥舞了几下右臂,苍天啊,我梁栩栩又有劲啦!

一瞬间,啥蜈蚣大军,小花小纹,小黑小亮都不吓人了!

为啥?

都是我救命恩人哪!

虽然过程那啥点,但是结果很喜人哪!

身上终于没那股子恶臭了!

我回头必须去给它们磕一个!

正兴奋着,我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从醒来就我自己。

想起做的梦,爸爸呢?

回老家了?

撤资怎么样了?

赔了多少钱?

穿鞋下地,我刚拉开屋门,就看到一个微瘦的平头男人斜倚着大门框,脖上戴着指粗的金项链,脊背微躬,腋下夹着个手包,掐着烟的对着院内方向张望。

气质这一块真叫他拿捏得死死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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