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连锁反应,不少朝鲜水师纷纷丢下手里的兵器,向汉军投降。
一时间就剩下女真正蓝旗的旗丁开始抵挡着汉军的围杀。
但女真人死战不退,悍不畏死,直到兵马渐渐减少。
阿巴泰见得这危急一幕,心头也有些忧惧,挥刀杀死一个汉军小校,举目四顾。
只见整个战场上,兵马手持军械,到处厮杀,而女真人却越来越少。
大势已去!
阿巴泰心头忽而响起这四个字。
不大一会儿,陈潇率领江南水师的军卒登上舟山岛屿,而战事已经接近尾声,只有女真旗丁一些零星的抵抗。
朝鲜水师陆续投降,汉军重重包围了女真旗丁。
阿巴泰此刻正挥舞一把大刀与水裕以及两位过来帮忙的将校厮杀一起。
不愧是女真开国以来的猛将,此刻面对几人围攻,越战越勇,手中马刀挥舞的风雨不透,甚至犹占上风。
董迁在后方督阵,都看的一阵皱眉。
女真猛将真是何其之多?
反观大汉,人杰地灵,勇猛的寥寥。
“噗呲!”
忽而阿巴泰腿部中得一箭,流血不止,行动当即受到了影响。
水裕冷哼一声,长刀向着阿巴泰迎头劈砍而去,阿巴泰奋力架起兵刃抵挡,但就在这时,水裕刀光一闪,朝着阿巴泰脖颈砍杀而去。
“噗呲!”
血如喷泉,头颅冲天而起,落在地上,双目怒瞪,仍是死不瞑目。
而周围抵抗的女真旗丁也在汉军的层层围剿下,终于宣告崩溃,不少丢下军械,向汉军乞降。
水裕此刻面颊潮红,神态意极酣畅。
而这会儿,董迁也将陈潇等人迎至岸上,拱手道:“郡主,为何不见节帅?”
“节帅已经率轻骑前往杭州府驰援。”陈潇按着腰间的雁翎刀,面色沉静,轻声说道:“稍作休整以后,我向杭州湾接应。”
她还是有些担心他。
董迁拱手应命,然后吩咐江南大营兵马打扫战场,清点伤亡。
此役,自女真绕余贝勒阿巴泰一下,击毙女真正蓝旗旗丁七百八十二人,朝鲜水师战死一千一百二十五人,余下皆投降于汉军。
汉军又一次取得一场辉煌大胜。
而陈潇率领江南水师稍稍休整以后,也不耽搁,又重新登上船只,向杭州湾驶去,驰援贾珩。
……
……
话分两头儿,却说豪格在杭州府城下大败之后,率领手下兵丁向着茫茫海域逃遁而去。
此刻,舟船之上――
豪格已经唤来了医师给自己诊治,这位清国的肃亲王脸色苍白,嘴里正咬着一块儿毛巾,额头上渗出黄豆大小的汗珠,分明是来自断臂的疼痛已经让这位女真亲王意识恍惚。
一旁的医师给豪格重新包扎过,然后在小徒弟递来的水盆中清洗着手上的血迹。
一旁的正蓝旗参领扎贺说道:“大夫,王爷怎么样?”
那医师叹了一口气,说道:“王爷失血过多,等之后如果不发热,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如果发热……小的给王爷开几副药,再看看。”
这种断臂之伤,尚不能缝合,只能紧紧缠着,然后敷上金疮药和草药,而后就看受伤之人的体质和意志力,如果能抗过去,如果感染发烧没有抗过去,就是死路一条。
过了一会儿,豪格吐了口中的毛巾,声音虚弱几分说道:“扎贺,现在是去哪儿?可是到了舟山?”
“王爷,舟山去不得了,我们现在赶回朝鲜,这仗不能打了。”扎贺低声说道。
豪格脸色苍白,半晌没有说话。
理智也清楚,留在舟山岛上的阿巴泰已经凶多吉少,而他此刻也损兵折将,怎么回得盛京?
多尔衮两兄弟会如何看待他?
双摄政王,复兴大清,皇图霸业,只怕是一场空。
豪格面色苍白,目光出神,心头一股愤恨涌上心头。
贾珩小儿该死!他豪格誓要报此断臂之仇!
许是想的深了,豪格只觉一股倦意袭来,眼皮沉重,沉沉睡去。
而此刻的船只之上载着数百女真旗丁以及四五千朝鲜水师,则是向着朝鲜方向驶去。
当初领兵五万余军卒南下,何等意气风发,但此刻却仓皇逃回。
运河之上――
数艘船只护卫着一艘楼船,沿着运河迅速向着湖州方向进发。
而楼船二楼舱室之上,丽人身穿淡黄衣裙,眺望着两岸蜿蜒起伏的山景,明额之下,秀眉微微蹙起,雪肤玉颜的脸蛋儿上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忧愁。
宋皇后转过身来,凝眸看向女官,问道:“杭州府那边儿可有消息?”
女官道:“回娘娘,还没有消息传来。”
宋皇后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回船舱之中。
梁王陈炜面带忧色,清声道:“母后,就怕杭州城城破了,女真人凶残如狼,一旦屠城就了不得了。”
宋皇后柔声道:“不会的,杭州府城中有不少兵马,一定能挡住,再说子钰肯定会发兵来援。”
“母后还提那个贾子钰,他如果有能耐,就不会让女真人的兵马冲到了杭州府城,弄得舅舅和外公这会儿陷入险境。”梁王陈炜愤然说道。
宋皇后秀眉微蹙,玉容清冷,心头幽幽叹了一口气。
如果城破,父亲和三弟都有性命之危,那小狐狸不是一向足智多谋,如何会……
见宋皇后没有如往日一般训斥自己,陈炜也放开了胆子,冷声道:“杭州府城为什么不多留一些兵马?他难道不知道母后要返回杭州府城?纵然母后不回杭州府城探亲,也不能将杭州卫全部抽调走吧。”
陈炜阴鸷面容上满是怒气,冷声道:“母后,我看这贾子钰就是功劳大了,愈发骄横,现在棋差一招,让女真人有机可乘。”
“够了。”宋皇后柳眉蹙紧,玉面蒙霜,丹唇微启之间,冷声斥责。
陈炜闻言,面色一白,连忙垂下了头,心头更是愤恨不已。
因为那个贾子钰,母后训斥了他多少回了。
宋皇后柳眉之下那双流溢着母性气韵的美眸清冷几许,原是雍容华美的丽人,向来以温婉示人,此刻多了几许冷艳,道:“卫国公用兵,从来是谋而后动,先前在女真兵马未来之前就告知了杭州府方面,让及早做出应对,你以后断不可说出那等话来。”
“那杭州府那边儿?”梁王陈炜急声道。
宋皇后柔声道:“再等等消息,你出去吧,母后有些累了。”
说着,丽人一手扶额,一只纤纤素手挥了挥,那侧颜婉静明媚,而娇小玲珑的耳垂上翡翠耳环轻轻摇动,愈发衬的秀颈白腻如雪,恍若梨花。
梁王陈炜闻言,也不敢多说其他,朝宋皇后拱了拱手道:“母后好生歇息,儿臣告退。”
说着,转身就要出了舱室。
就在这时,从外间舱室进入一个女官,柔声说道:“娘娘,前方过了湖州,前面就是太湖了,娘娘可还在湖州停留?”
宋皇后抬起螓首,金钗流苏簪起的云髻之下,那张雍美丰丽的玉容上现出一抹思量,柔声道:“不停了,早些前往金陵吧。”
这会儿心烦意乱,也有些想早些回金陵,与咸宁、婵月她们两个团聚。
而且此地离杭州府还是有些近,如果杭州府真的被攻破,鞑子得知她在湖州,以为奇货可居,仍有可能追过来。
那女官闻言,转身离了舟船,吩咐水手催发船只。
而从天外看去,已是到了傍晚时分,晚霞满天,彤彤似云锦,铺照在湖面上,在冬日里颇有几许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意韵。
而宋皇后坐在床榻上,心有所感,看向窗外的夕阳,起得身来,再次来到窗外,眺望着湖光山色,只觉心头方才的烦闷郁结似稍稍散去了一些。
宋皇后目光眺望远处,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衣襟之下的盈月似乎颤巍了下,粉唇抿了抿。
子钰既然提醒了杭州府方面,应该会及时驰援的。
丽人在心头喃喃说着。
当宋皇后的船队自运河进太湖,视线虽豁然开朗,天地一阔,但两岸却见一些芦苇荡以及岛浦,倏而,风声吹过,芦苇荡中影影绰绰,依稀可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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