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臣手在颤。
叶柏南说了这个。
那程衡波呢?
是没来得及说,还是说过了。
“周叔叔犯了什么错?”程禧望向他。
清澈无辜的眼睛,仿佛尖锐的刀刃,刺在周京臣的血肉。
他胸腔不由自主地钝痛。
“我没问父亲。”他挪开视线。
程禧的视线仍旧在他脸上。
“饿不饿?”周京臣转移话题。
“饿了。”她笑。
“何姨来烟城照顾你。”他握住她脚踝,帮她穿鞋,“等家里太平了,接你回去。”
她感受着周京臣手掌的茧子,一下下,磋磨她脚背,“你喜欢儿子,喜欢女儿?”
“儿子。”
程禧一怔。
“我经历的生活,扛起的重担,不希望他重蹈覆辙。我没有的自由,希望他代替我拥有。”周京臣的手轻轻抻平她裤子。
“那女儿呢,塞回肚子里吗?”
“是女儿,我不希望她活成第二个你。”他抬眸,食指撩开她额头的碎发,“包括遇到我。”
周京臣撩开,风又吹乱,他耐着性子,继续撩,“遇到一个没有谎言的,不让她受委屈的男人。”
程禧眼眶一红,垂下头。
“哥哥,你看——”她用贝壳在沙滩上拼了一个桃心。
周京臣看着歪歪斜斜的桃心,中间是‘臣’字。
他蹲下,在‘臣’字后面写她的名字。
写了一半,又是一阵涨潮。
淹没了‘禧’字。
海潮褪去,冲散了桃心,不留痕迹。
如同一切不曾存在过。
周京臣的心脏沉了又沉。
像是被一只巨大的钳子夹住,搅烂,揉碎
“哥哥!”程禧在前面挥手,“我不住院了,睡不惯病床。”
他回过神,随着她一步步离开。
周京臣一夜未眠。
预感很不好。
哪里不好,他也形容不上来。
凌晨,天际浮起鱼肚白,他勉强有了困意。
一觉醒来,临近中午了。
睁开眼,程禧在厨房煮粥,客厅的沙发上挂着一件灰色衬衣,一套黑西装,提花领带。
崭新,挺括。
周京臣一愣,“你买的?”
她拆开袜子的包装,犟嘴,“在垃圾桶捡的。”
“什么小区啊?住户这么有钱,扔牌子货。”他慵懒的鼻音,一丝起床气,“在哪捡的,我也去。”
程禧一手拿勺子,一手打鸡蛋,“你捡什么?”
“我给你捡一条裙子。”
她笑出声。
周京臣洗完澡,梳理了发型,赤裸出来。
白净的皮,周正的骨,结实的肉。
野性张扬的。
伫立在阳光里。
这次,程禧愣了。
他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妥,“我增肌了,码数大一码。”
“你围上浴巾啊”程禧风风火火拉窗帘。
周京臣倚着衣柜,擦拭大腿的水珠,一俯身,腹部精壮的沟壑一凸一抽。
“何姨出门买东西了,她万一回来撞见——”程禧面红耳赤,“周阿姨一定骂我,拐了你,勾引你,你少害我。”
他伸展手臂,抱住她。
程禧挣扎。
越挣,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