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涛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在上面轻轻地拍了几下,又问:“你现在还像以前那样恨你的父亲和姐姐吗?”
杜小雨低头沉思了片刻,答道:“有人说时间能够冲刷一切,也能够治愈所有的心灵创伤,但在我看来,并不是这样。我母亲自杀已经十几年了,但她临走前对我说的那些话,仍然牢牢地刻印在我的脑海里,所以我对柳洪的恨意、对我两个姐姐的鄙视,一直难以消除。也正因为有难以治愈的心灵创伤,所以我从读初中开始,性格就一直很孤僻、很冷,也一直郁郁寡欢,很少有真正快乐的时候,总觉得这个世界冰凉而阴暗,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以至于有段时间我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好几次差点自杀身亡。
“但是,自从与你相遇之后,我心里原来那个了无生趣、冰凉阴暗的世界,突然间变得生气勃勃、绚丽灿烂、充满希望了。以前我总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但自从你走进我心里后,我就觉得自己有牵挂、有依恋、有美好的体验和感觉了。尤其令人奇怪的是:当我有了恋爱的感觉后,以前对柳洪和我两个姐姐的怨恨之情,好像也一下子消淡了很多。”
陆涛听到她这番真情流露的叙述,心里既感动又有点愧疚,主动伸手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低头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问道:“小雨,我想向你求证一件事:在你回到桃林之前,柳洪正准备到县公安局申请追究我的刑事责任,但后来他突然主动撤回了申请,还一反常态地帮助我撤销了地税局对我的行政处分,这是不是你向他提出来的?”
杜小雨用明亮的目光看着他,点点头说:“没错。当时柳洪打发宋哥来劝我回家,劝我叫他爸爸,于是我向他提了一个条件:要我回柳家可以,再叫他一声爸爸也可以,但前提条件是他必须不再为难你,不再设计陷害你,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再理睬柳家的人。”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哥,有时候人的感情是很奇怪的。比如我,在回到桃林之前,我本来对柳洪是非常怨恨的。但是,当我回到家里,看到柳洪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还有他看到我时激动得老泪纵横的模样,我的心一下子软了,忽然间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可恨了。
“后来听我大姐说,柳洪对我母亲的死非常悲痛、非常愧疚,在她死后马上就斩断了与那个小三的联系,而且每年到了清明节和我母亲冥寿那一天,他必定要带着家人到我母亲的坟头烧香祭拜,每次祭拜时都会流下眼泪。他还多次对我两个姐姐说:在我们三姐妹中,他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在他死后,他个人的财产不会分给我大姐和二姐,要全部给我继承……当听到这些事情后,我心里对他的怨恨又消淡了好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