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定贤把车停好，下车打开车门，杜永孝下车，抬头看一眼自己家。

他知道，此刻家里一定闹翻天。

“孝哥，要不要我陪你上去？”

“不用！”

杜永孝吐口气，朝家里走去。

果然，还没到门口就听到老妈在和老爸吵架。

“阿孝不懂水的，调他去水警部，简直就是谋杀！”老妈李翠莲大声说。“万一他落水怎么办？到时候不要说升官发财，连命都冇！”

“你不要想的这么绝望，只是借调，估计三四个月，一年半载就能回来！再说，水警也不错的，可以公费游船河，闲了还可以钓鱼-——”

“钓你个死人头！”李翠莲骂道，“没见过谁愿意自家孩子做水鬼？打海盗不同于抓强盗，海盗都是有枪的，杀人不眨眼！”

“时代不同了嘛，现在水警也很犀利，不但有快艇，还有火炮！”

“我看你就是一尊大火炮！总是和我作对！”李翠莲中指狠狠戳杜大炮脑门一下，戳的杜大炮龇牙咧嘴。

“老爸老妈，这么开心？”杜永孝进屋，笑道。

“开心个头！我都快气死！”李翠莲说着，上前抓住儿子的手，“阿孝，不如这个警察咱们不做了！你老爸现在能搵钱，养活一家大小没问题。以前你不是想上学吗，现在老妈应承你，你辞职以后我给你找个好学校，你继续读书，继续深造-——好不好？”

“好，当然好咯！”杜永孝笑着，反握老妈的手，“不过调令已经下来，作为纪律部队成员，我必须过去。”

“不要啦，做水警好危险的！”李翠莲都快哭了，“你又不懂水性，万一有个好歹，我怎么给列祖列宗交代？”

“咳咳！”杜大炮忍不住，“除了阿孝，不是还有阿顺吗？”

“闭上你的死人嘴！”李翠莲瞪杜大炮一眼。

杜大炮一个哆嗦，忙立正站好，不敢多嘴。

李翠莲望着儿子杜永孝：“说一千道一万，你真的要去？”

杜永孝，点点头。

李翠莲眼圈一红，也不说了，从怀里摸出一三角符咒，上面印有黄大仙字样，“呐，这是我帮你求的护身灵符，你藏在身上，千万不要弄丢！对了，还有-——”

李翠莲跑去取了一沓红裤头，一股脑塞到杜永孝怀里，“今年是猴年，与你本命相冲，黄大仙的道士说了，只要穿了这红裤头，就能抵挡灾难。”

杜永孝哭笑不得，把东西收好：“知道了，我一定会穿！”

“嗯呢，那就好！”李翠莲心疼地摸摸儿子的脸，“老妈真舍不得你去做水鬼！你连狗刨都不会，下了水可怎么办？”

杜大炮在一旁插嘴：“溺死的都是会水的！咱们阿孝福大命大，不会那么短命！”

“滚！”李翠莲抓起红裤头砸过去。

杜大炮躲闪不及，脑袋顶着红裤头，一脸尴尬摊摊手：“我讲真话嘛，又打？”

……

杜永孝收拾整齐，告别父母，又托父母给细佬杜永孝，小妹杜永梅捎几句话，这才打包行李下楼。

庄定贤正斜靠吉普车上抽烟，见杜永孝下来，忙把香烟丢地，踩灭，“孝哥，我送你过去！”

杜永孝看看时间，“不用！你去深水埗报到先，那边情况复杂，一定要摸透。”

“没事儿的，孝哥我-——”

“我坐巴士就好！从这里到尖沙咀很近的！”杜永孝拍拍庄定贤肩膀，这才提了包裹，转身朝巴士站走去。

庄定贤望着杜永孝背影，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看着杜永孝影子越拉越长。

这时——

杜大炮在唐楼上手舞足蹈：“阿孝，老爸知道你犀利！到了那边，威起来！吼吼！”

杜永孝一挥手，“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