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皇听小乞儿细细说完了自己与林知晖的相识经过,一时心绪起伏,难以平静。
林知皇不欲在他人面前露出异色,抬手微微一摆,对立于堂下的花铃道:“此人冒死前来为阿弟送口信,乃郡守府的客人,将他带下去,好好梳洗一番,莫要怠慢了。”
“诺!”花铃肃声应诺,对还不欲离开,明显还有话与林知皇说的小乞儿,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乞儿见林知皇到如今也没问他的身世来历,跪在原地不动,脸上满是失落之意。
小乞儿从确定林知皇非是鲁王的傀儡起,他便起了别的心思,比起等林知晖成长为雄者,再去诛杀鲁王,他更看好眼前人。
小乞儿站起身,跟随花铃行至大殿门口,突然转身,大声对端坐于上首的林知皇高声述道:“府君大人,草民名唤梁峰溪。”
林知皇见小乞儿自报名讳不欲离开,知他是恐自己从他这,已知晓所有,后面不会再见他。
林知皇笑着又摆了一下手,柔声道:“去吧,本府君记住你的名字了。你先去梳洗一番,也当压惊。见本府君的机会还有很多,谈话不急在这一时。”
梁峰溪得到林知皇的保证,这才安心转身,随着花铃离开了议事殿。
等议事殿内的人走了个干净,林知皇面上强做无事的平静,再也维持不住,豁然站起身,抽出腰间的清蝉软剑,挥臂将软剑抖直,气势凛冽的扬剑劈向身下所坐的宽椅扶手。
破空声响,宽椅扶手被林知皇挥剑斩落于地下。
林知皇重喘了两口气,脑海中依旧轮番回响着梁峰溪刚才对她讲述的,他与阿弟相识的经过。
非是同于喻轻若与比列查探回来的粗略消息,梁峰溪所传回的这些消息,更为详尽,更为直观。
直观到让林知皇更加清晰的明了林知晖,现如今的处境。
齐雅如今虽未在外物上苛待阿弟,甚至可以说是待阿弟很是不错,但她对阿弟的掌控欲,已是达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不然,阿弟也不会连封书信都没有机会写,路遇不明底细的外人,也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冒险一搏,以附额礼起誓,只为能顺利让人带回口信,以安她这个做傀儡的阿姊的心。
阿弟
她还未长成的阿弟不言自己所受之苦小小年纪在自身安危尚难保之下
就主动往自己身上肩负了如此多的责任
阿弟
你阿姊并不是鲁王的傀儡
你阿姊是蛰伏欲吞吃鲁王势力的起势之人
你阿姊现在明知道你在何处,但因局势,却不能有大动作,来为你复仇,来救你出水火,来救你自由
你阿姊对你有愧
你阿姊此时不是没有能力救你,而是想救,因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而不能救
林知皇为自己不得不做的取舍,心中闷痛如绞。
只能以剑全力击出虚妄之刃,来泄此时之痛。
她林知皇手下所聚的所有势力,虽是她的,但也不是独属于她的。
这些势力,除了属于她,更属于义无反顾投效于她,效忠于她的那些从属们,更属于她治下所需庇护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