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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里之外的海宁江滩,也已经转晴了。
老孙头和老伴一大早就来到田里,对,就是林苏便宜岳父岳母,这老孙头一家,虽然很低调,但其实是海宁江滩的隐形富豪,为啥,林苏当初给了他家一千一百两银子。
一千多两啊,在流民群体中那是超级富豪!
这钱财,老头不敢露白。
他家女儿跟林三公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也半点都不敢透露,老孙头就这种人,他可不会拿三公子的名头去唬人,何况自家闺女跟人家在自家房子里玩的那些名堂,也不好跟人说。
所以,整个江滩,关于孙真的记忆很淡。
他们绝对不会知道,其实孙真,跟绿衣、陈姐这两大巨头,不……后面还有崔莺,孙真本质上跟这三大巨头是一个级别的。
孙真走了之后,林苏没有单独来过孙家,似乎也已经忘了孙真还有父母。
但是,孙老头和孙家老太太,却能感受到三公子的关怀。
孙家做房子,两百残卫亲自动的手,所有材料都没要老孙头过问,房子做好后,装修、家具也都是直接送到家里的。
去年过年的时候,老孙头老家那边的两个兄弟,来了,拖儿带女一大堆,老孙头就面临着海宁江滩几乎所有人都面临的一个难题:海宁江滩日子过好了,老家那边的人千里来投,导致海宁江滩人口急剧增长。
老孙头尝试着跟邓伯提了一嘴,邓伯二话不说,亲自安排,老二、老三进厂上班,一下子将这一大家子的生计给解决了。
海宁新学建成,首批招生五千人,几十万流民谁不想进?但名额有限,一般人进不去,也是邓伯,大手一挥,老二、老三家的三个儿子也全都入了学。
这一来,两个兄弟看老孙头就象是看神仙了。
口口声声说大哥,你在江滩真是太……太吃得开了,什么难题在你这儿都不是难题……
老孙头脸上有微笑,内心却也纠结……
老邓你这到底是你自己做的,还是我那女婿打过招呼?你倒是露个口风啊……
没有人露口风,所有事情都是心照不宣。
小雪、小月偶尔回到江滩,也必定会过来看看,带给他一些过年过节的用品,当问到孙真的时候,小雪也只是笑,说孙姐姐去修行了,过不了两三年就会回来。
今日,久雨初晴。
老孙头夫妻俩到江滩地里平整土地,今年最后一季葶米,马上就要开种了。
踏入葶米地,看看前面的江堤,老太太遥望远方:“真儿……真儿是去年这个时候走的吧?”
“比这迟些,她是在葶米下种的那天遇上三公子的,后来还在林家住了接近一个月才走的。”
“一年了,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
“别担心了,有三公子关照着,哪轮得到咱们……”
老孙头的声音突然停下了,怔怔地看着前面的江堤……
江堤上,一个老头骑着一头黄牛慢慢走过。
“怎么了?老头子。”
“这老头好生奇怪。”
“什么地方奇怪?哦……他好象不是江滩上的人……”老太太也看到这老头的脸,一张脸每分每寸都是种田人模样,但她不认识。
“不是,庄户人家,怎么会骑在黄牛背上?”
在庄户人家眼中,黄牛就是伙伴,农忙之时,黄牛出大力,平日里,黄牛就得让它休息,所以,一般庄户人家,可舍不得骑在黄牛背上。
这或许是庄户人家与黄牛之间的一种默契。
不是身在这个阶层,是无法理解这种默契的。
黄牛背上的老农目光扫过四周的田野,在前面水车上定格,久久不动……
突然,他下了黄牛,漫步走过田野,来到老孙头面前:“老哥,问你个事,这水车何人所制?”
老孙头笑了:“江滩之上的新奇物事,自然都是三公子所制,老哥既是本地农人,怎会不知?”
“我不是本地人!”
不是本地人牵头黄牛?老孙头有点惊讶。
老头跟着问:“三公子是谁?”
老孙头更惊讶了,天下间还有不知道三公子是谁的?直接说了:“三公子乃是天上的星宿下凡,神仙一般的人物,姓林名苏。”
“林苏?神仙一般的人物?老哥,你这牛皮可吹大了,你且说说,他有些什么奇异之处?”
呵呵,老孙头从骨子里冒出骄傲……
说出来吓死你个乡巴佬!
我家三公子,大苍状元郎!
在前面学府写下了五首七彩诗!
我家三公子,还是江滩的神!看看脚下的江堤,这是他造的,你脚下的路,是他修的,前面的厂子,是他的,河那边,原来只是荒地,现在是花园,花园后面是义川湖,全都是他改造的……
老头脸上的恬静笑容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
这一日,他转遍了江滩每个角落,突然跨上黄牛,黄牛一步踏向江堤之外,眼看就要掉落长江,奇事发生……
黄牛一步步踏向天际,在众人眼皮底下步步虚空,走向京城。
“神仙啊……”老孙头一屁股坐在田中。
镇府之中,邓伯霍然抬头:“农家的人?”
正在跟他们谈事的陈姐脸色也变了。
邓伯说的这个“农家”,不是农村人,而是农圣圣家!
着农衣,执木锄,骑黄牛行天下,这就是他们的标配……
农圣圣家,不在大苍,而在大青国。
圣家之人巡视江滩,又会对江滩带来何种影响?
……
绿柳山庄,林苏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章浩然告诉了他一些事情。
曲州知州,将由宋都接任,小章同志很乐观,让你家亲戚接任曲州知州,好事啊。宋都正妻跟你娘是亲姐妹,怎么着也有一份香火情,纵然不好明着跟朝官对抗,暗地里总也会对你林家产业给个三分照顾。
“你啊,就别再折腾曲州知州了,朝官也算是作了个让步。”
林苏脸上的笑容慢慢露出来了,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家至亲主政曲州,那还有什么好折腾的?”
章浩然也露出了某种传说中的笑容,给他递过来一杯茶:“你跟我悄悄说下,这回杨德被杀,是不是你暗地里使的劲?”
“什么话?杨大人为官清廉,高风亮节,英年早逝,我思之每每悲戚……”
章浩然露出牙疼一般的表情,静静地看着他……
“行了行了,你别这么假行不?你真当我不知道杨德是个什么货色?”章浩然道:“算了,说说另一个人吧,秦放翁!他真的有可能获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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