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聚在一处,气氛鲜少有这么压抑的时候。
唐枫心尖抽紧,不想在这杵着点小妹的眼,便低声道:“我局里还有事,先回去了。二哥,你多陪陪小妹吧,难得见一回。”
他刚要转身离开,唐俏儿忽然起身扑上去,猛地抱住了他的腰,“七哥,别走!我又没有要你走!”
唐枫连忙张开双臂回应她的拥抱,眼底都湿润了。
他是小妹同父异母的哥哥,俏俏待她同样亲厚,但相比大哥二哥他们,到底是隔了一层的。所以,他很少有这样能够抱一抱他妹妹的时候。
每次都不敢付诸行动,每次想表达对小妹的关爱之情,却羞于启齿。
“我以为你生气了。”唐枫低着头,嗓音有些微弱,大手轻抚她的发顶。
唐俏儿扬起莹润的小脸,用力摇头,“七哥,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知道……你考上警校,进入刑警队,再到如今当上刑警队的队长,你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
我不该任性的,我更不该公私不分。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支持你的决定。”
韩羡看着少夫人和唐枫的亲密互动,忍不住偷窥总裁先生的表情。
果然,又黑又臭,好像粪坑里的……咳咳。
沈惊觉深深呼吸,虽然极力让自己淡定,但还是嫉妒得眼眶泛红泛酸。
“嘿,醋了吧?”
唐栩拽了把椅子,往他身边一坐,拿起块点心全都塞进了深渊巨口里,竟然还能腾出舌头讲话,“你啊,要这点小刺激都遭不住,那以后你跟了我们俏俏,还不得三天哭两回啊?
到时候你就不是沈世美了,你就成沈黛玉了。”
沈惊觉血压蹭蹭往上蹿,薄唇隐忍低声:“你们虽然是俏儿的哥哥,但俏儿有男人了,而且几位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懂得避嫌。”
唐栩听了这话差点儿没噎着,抚着胸脯瞪了他一眼,“你这话,要让老四听见,他一准儿当场让你英年早逝。”
“不会的。”男人微挑剑眉,“他舍不得他妹妹守寡。”
唐栩:“……”
唐枫的确很忙,秦姝的案子非同小可。
毕竟她不仅涉毒,身上还背着不止一条人命,不定她的罪,不为那些亡灵报仇,他真是寝食难安。
吃过了晚饭,他们去客厅议事。
这时,唐枫的手机响起,是局里的同事打来的。
通话后,他的神情明显暗了下来。
“七哥,出什么事了吗?”唐俏儿满目关切地问。
唐枫目光复杂地看向沈惊觉,“沈总,你父亲为秦姝聘请了盛京第一大状作为其代理律师,现在他正在警局,并要求保释秦姝。”
“靠!他说保释就保释,他以为警局是他家后厨房啊?!”
韩羡怒不可遏,“有些律师真是丧尽天良,什么人的案子都敢接!说什么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看就是金钱的奴隶,人类的渣滓!”
“盛京,第一大状?”
沈惊觉与唐俏儿心有灵犀,“是不是,叫林淮?”
“你们认识他?”唐枫讶然。
“呵,岂止认识,‘老朋友’了。”唐俏儿冷笑一声。
“是啊,沈氏的老走狗了。”沈惊觉俊眉低压。
林淮,不择手段,诡计多端。不是个好对付的。
“眼下秦姝的罪必须尽快定下来。若只是吸毒,以沈氏的势力,和林淮的辩护能力,她真有可能会被保释出去。”
唐栩目光凝重地注视着沈惊觉,“沈总,我看过你母亲案子的卷宗,事隔二十年,证据链已经不完备了。你若想以故意杀人罪起诉秦姝,胜算微乎其微。”
唐俏儿杏眸微瞠,惊愕地盯着沈惊觉冷峻的侧颜。
连二哥他都找了。
他真的,为了给母亲报仇,做了所有能做的努力。
“还有,丰柠的案子,执行杀人者是汪卓,秦姝是教唆,共犯。但如果林淮帮助她辩护,洗脱她主犯的嫌疑,把责任全都推给汪卓,那她至多也就是判个十来年,不会被判死刑。”唐栩紧接着又冷静地抛出一个残酷的事实。
空气骤然凝固,压得大家喘不上气。
“二哥,我们有小柠生前的录音,里面有秦姝和沈白露的对话,这难道不能定秦姝的罪吗?”唐俏儿满心焦灼地追问。
唐栩无奈地摇头,“那明显是偷录的,无法作为呈堂证供。”
唐俏儿娇躯无力地颓靠在沈惊觉怀中,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愤懑无望过了。
男人揽她入怀,大手握住她微颤的肩,镇定自若地道:“我明白,即便我现在找到了当年协助秦姝谋害我母亲的从犯,我也只有人证而已。
可如果我说,我有物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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