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眼里,她就是那么个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的女人。
疼。
疼得想哭。
眼眶却干涩,涌不出半滴泪水。
世界天旋地转,一切事物扭曲成光怪陆离的模样,似乎都在嘲笑她。
在奢望什么呢?
难道还敢奢望,他会像从前一样站在她的身前,替她挡住所有恶意,拯救她吗?
别做梦了。
那可是他的孩子。
他的血脉出事,他没生撕了她就足够仁慈了,她竟然还敢有这样的妄想。
脑袋里一团乱麻,陆念下意识想跟上他们的脚步。
踉跄两步,险些踩空跌倒在地上。
见状,周围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反而像是看到瘟疫般,飞快躲闪开。
冷笑着看她摇晃摔倒,甚至要鼓掌叫好。
一股深切的冷意从脚底板窜了上来,陆念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心头苍凉,一颗泪珠不知道从哪儿挤出来,粘在她潮湿的眼睫上,摇摇欲坠。
“念念!”
还是安柚子不管不顾,挣脱别人的阻拦冲过来。
满脸关心地看着她,高声问:“念念,你没事吧?你还好吗?”
陆念茫然地看着她。
安柚子离她很近,捧着她的脸生怕她出事。
她却觉得好远。
安柚子的脸离她很远,声音很远,周围的一切都离她无比遥远,似乎隔着某个时空破碎传递到她的面前。
“我,我没事……”
良久,陆念才轻轻出声,像台老旧的机器人。
低声说:“我得去看看。我……去看看。”
推开安柚子搀扶的手,她谁也没看,自顾自追了出去。
医院走廊上,霍司州静静站在那里,肩背挺直。
修长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香烟没有点燃。
他神色依然很冷,特别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陆念靠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痴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阵抽疼。
看得眼眶都酸了也不肯眨眼。
她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只知道这样看着他,自虐一样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终于,门开了。
解下口罩,医生的表情颇为沉重:“抱歉霍总,我们尽力了,孩子没有保住……”
“嗡”一声。
陆念的耳朵中陡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耳鸣,世界末日般一切支离破碎。
她晃了晃身体,艰难扶住墙壁。
努力集中注意力,也只零星听到一点断断续续的医生声音:“……身体影响……不能受刺激……以后都要……恐怕……艰难……”
她努力分辨,恍惚中拼凑出一点信息。
薛巧巧的孩子没了。
她的身体受到影响,不能再受刺激。
还有呢?
什么艰难呢?
是生育艰难吗?
陆念张了张嘴,眼泪流了满脸。
恰好这时,霍司州黑冷的眼眸转在她的脸上,将她狼狈的姿态收归眼底。
陆念想说点什么,话到了喉头却吐不出一个字。
眼前一黑,身体朝着地面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