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陆离的能量光束一道道爆发,涌入更深的通道中。
突破层层阻碍后,亘古黑暗的寂灭世界,一面高万米、宽万米的恢宏壁画,缓缓浮现一角影像。
“至尊……我们图腾一族,真的要出世吗?”
“哗!!”
壁画完全照亮,上面竟然篆刻着数以万计的生灵,跪在地上,朝着虚无裂缝中的金色符号顶礼膜拜。
而那金色的符号,没有发出晦涩难明的古族之语,只是以更加闪亮的金光,回应族人们的问询。
……
……
骚乱、动荡,形如潮水,绵延至诸天万界每一个边边角角。
不安、忐忑,恰似阴影,纠缠着每一个遭受惊吓的生灵。
新生宙第二纪元,第一年1月3日,正午时分。
重新聚集在无日城外城中心处的夜氏族人们,三三两两站在一块,那严肃的表情,无形间暗示着接下来的事情究竟有多重要。
“喂,你怎么样了?”
“夜隐那个倒霉鬼都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你怎么还是病恹恹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最偏僻的角落里,夜流萤以肘关节顶了顶夜寒君的胸口,有点关心,又有点无语。
“我好像吃撑了……”
意识到这里是公共场合,夜寒君话锋一转,拍了两下面颊,猛然站起身来。
“总之,能够从「必杀火炮」中活下来,属于不幸中的万幸。”
“不少开启窗之花的族人,都被诛花吞噬,而你和夜隐安然无恙,我也算是放了心。”
“放心?放啥心呀?现在轮到我不放心了。”
夜流萤翻了个白眼,板着脸提醒道:
“你瞧瞧,大家都是整装待发,做足了准备。”
“伱倒好,半个小时前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要是再晚一些,说不定都要错过修罗之墓的开启了。”
“就这,你那什么福袋能量,怕是都来不及转变成祝福吧?”
“还有,你契约眷灵的状态呢,确认了吗?”
“我可是听说,一开始大家看到了两道赐福光束,有一道疑似落在了你这边。”
“又是赐福又是扼杀的,你这是多遭天地不待见啊,给点甜头再一棒敲死?够狠啊。”
“行啦,我没问题的。”夜寒君莞尔一笑,用力揉了揉夜流萤的头发,把她整理好的头发弄得一团乱。
没等夜流萤摆出瞪眼扑人的架势,夜寒君吐出一口浊气,轻声自语道:
“虽然有很多措手不及的地方,但仔细想想,所有的结果都达到了预期,剩下的就是稳扎稳打调整,这点容错还是可以接受的。”
“可是……”
夜流萤顿了顿,再次强调道:
“进入墓中,你我就是孤军奋战了。”
“还有夜隐,他也是一个人,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呢。”
“想太多没用。”
夜寒君洒然一笑,“你也好,夜隐也好,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总有自己的路要走。”
“与其在思虑中提心吊胆,到了这个时候,不如放手一搏,相信你们的能力和潜力,能够胜任这一次的考验。”
“寒君。”
略带亲切的问候声,由远及近。
开口者为夜茉,她领着夜昆和夜鼎鼎二人,缓步走来,面带一丝微笑。
“墓中合作的事情,还请你仔细斟酌。”
“总有些机缘是一个人无法获取的,到那时,合作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好。”夜寒君淡淡一笑,“若是占尽天时地利,我不会排斥合作。”
“那便好,祝君一切顺利。”
夜茉笑叹,继而补充道: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能够从必杀火炮的锁定中活下来,修罗墓中,你一定能得到称心如意的资源。”
“要是我夜氏能出一个第7位阶的双职权,列祖列宗在上,振兴族群的担子,怕是要压在你的肩膀上了。”
“此事暂且不提。”
夜寒君稍抬眉尖,看到了从半空飞来的几尊圣灵。
主持遗迹开启仪式的,不是金玄子,换成了夜舒。
她骑着妇鱼降临大地,圣人的威严再怎么收敛,依然让人升起敬畏之心。
“诸位,阵法启动之前,我还是想问一问。”
“入祖墓,究竟所为何求?”
夜舒平缓柔和的声线,回荡在众人的耳畔。
目藏无限牵挂的夜含莲,挥着手与不远处的男孩告别。
她压住哽咽的喉咙,转过身来,俯身应答道:
“为了自己,也为了家族。”
“入墓者,只要能坚持到最后出来,必然会有受益终生的福报。”
“除了带出墓中的至宝,额外的职权灌体,基本上能确保每一个幸存者晋升第7位阶。”
“若在墓中积累丰厚的战绩,离去之时,将会获得高等恩赐,晋升第8位阶的可能性会比常态下更高一筹。”
“若是举族拔尖,于墓中征服无数的天灾险地,离去之时,有望获赐「修罗之子」。”
“这样的称号连少皇级的族人也不是百分百获得,只能说不夭折的情况下,概率较高。”
“一旦获得,会有始祖加护的强化效果持续开启,一路保驾护航,直到晋升圣位才会消失……”
“不错。”
夜舒颔首,平静如水道:
“这些前提,全部都是活下来。”
“历史上,也曾有族人在墓中找到安全的地方,苟活至遗迹关闭。”
“但他们无法获得哪怕是最低层级的恩赐,如果真的惧怕,不如趁早退出。”
夜含莲木然不语,瞥了一眼夜奇玉扫过来的冰冷目光,默默低头。
“奇玉,强扭的瓜不甜,何必呢。”
夜舒手指点出,一缕微风吹过夜奇玉的面颊,些许的风沙,使得他闭拢双眼,由内而外的冷漠也就失去了宣泄的源头。
第二缕微风拂过,夜含莲、夜鹤归、夜山竹为首的一批人,全都被吹到百米开外的边界。
“圣祖!”
夜奇玉猛然间睁开眼,不甘示弱道:
“这样的机会,他们不应该错过!”
夜舒摇头,将手指竖在唇口,轻声叹道:
“你的心意我能明悟。”
“可是心藏退意和胆怯,如何能在墓中幸存?”
“倘若平白进去送死,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们回去吧,兵贵精锐,有其他人就够了。”
“谢圣祖!!”
夜鹤归、夜山竹……有不少人大喜过望,甚至是喜极而泣。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夜含莲忽然跪在地上,朝着夜舒叩首道:
“圣祖……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您不必牵挂我。”
“孩儿虽有家世,但小家之上,更重要的是大家。”
“覆巢之下无完卵,奇玉说得对,若是夜氏败亡,我等水中浮萍,又有哪里可以去呢。”
“有心了。”
一缕微风荡漾,夜含莲出现在妇鱼的面前,夜舒伸出手来,轻轻摩擦她的脸颊,拭去眼角的一抹泪痕。
“放心吧,你的孩子,虽然还没有正式授予夜之姓氏,但没有人能够欺负他,会有一个充实的童年。”
“若干年后,我希望你能活着出来,看到你们合家团聚,我会送上属于我的祝福之礼。”
“一定会的!”
夜含莲笑了起来,母性的光辉在她的身上熊熊燃烧:
“我要尽我的绵薄之力,然后活着出来!”
“墓中诡谲的机关不胜其数,游走的恶兽又往往灭绝人性,没有智慧可言,务必要小心。”
夜舒轻轻推掌,将夜含莲送到阵法区域,而后用温和的目光逐一扫过每个人的面庞:
“我知道,夜氏的族人从小就在竞争的环境中长大,你们之间很难有真正的兄弟之情,亲情二字,离你们遥远。”
“墓中,若是为了重要的机缘,纵使手足相残,也没有人会多说什么,物竞天择,一向如此。”
“我夜氏能传承至今,若是没有这点狠辣,又如何能站稳脚跟。”
说到这里,夜舒叹了一声,感慨万千道:
“只是……时至今日,家族的处境确实不妙。”
“若是矛盾没有达到不可挽救的地步,我还是希望你们,尽可能点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