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漾点点头,疑惑不已的看着他道:“你不是要参加秋闱吗?怎么……”
“姑娘理解错了,在下是要参加秋闱,但不是考生。”他笑笑,将桌面擦拭干净:“是监理,不过出了点意外,安心准备春闱。”
“我们是需要借宿,只是不知镇上出了何事?怎都如此安静,街道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余苏杭提起一路过来的所有见闻,蹙着眉头沉声问道。
从他们踏入河芎镇,整个镇子便是一片死寂,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街道商铺也不营业,唯一开着的酒楼,也不接待他们。
这着实是奇怪。
“此事说来话长,这渭河决堤乃是天灾,流离失所的人还在统计中,但更可怕的是,渭源郡下面的清水镇出现了瘟疫,现在人人自危,哪里敢开门做生意,能自保就不错了。”周檀啧啧两声,摇着头无奈的道:“几位也别怪他们,都是自保的手段而已。”
“你们也是幸运,刚巧私塾的小孩都接回去了,倒是空出来几间屋子,只是屋舍捡漏,就怕几位住不习惯。”周檀周身的书生气,看着便是一副朗朗乾坤的清朗模样,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柔和无害的气息,令人忍不住靠近,放下戒心。
“能有住的地方就不错了,否则今夜又得宿在野外了。”林昭倒是想的开,接了话头道:“就是不知道可有吃的,这一路行来,咱们带的干粮也没了。”
“那你们坐一会,厨房还有学生父母送来的饼子。”他笑着,很是大气的从厨房端了一框子的芝麻饼出来,巴掌大一张饼,烤的两年金黄,一口咬下去,一嘴的芝麻香味,格外的脆,口感不错。
“你们先吃着,我去收拾下屋子。”周檀又拎了一壶茶水放在桌上,笑着去了后面的厢房。
“咱们总不能干吃别人的,我看他刚挪椅子摆起来挺累的,那还挺多没叠起来,不如咱们也帮他做了,也算回报一二。”盛如雪看着屋檐底下摆着的一排排长椅,院子里还有几张桌子和椅子还没搬,便提议道。
林昭第一个表态,几人齐心,不过一会就将那桌子都摆放在了屋檐下面,院子瞬间就空旷了出来,四四方方的天穹,微微发灰,黄昏到来了。
盛如雪与林子漾住一间,屋子有一个长条床,能并排睡几个小孩那种床,贺行知,余苏杭以及林昭三人睡一个房间。
“实在是条件有限,几位凑合凑合吧。”周檀讪讪的道,眉宇间都带着尴尬,十分抱歉的道。
大家赶路都挺累的,何况有得住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挑刺呢,只互道了晚安,便回了屋子睡下了。
许久未曾做梦的林子漾,却在今夜刚入睡不久,又做起了梦。
那人消瘦又佝偻的背影,正无望的走在一条漆黑的河水里,那流动的黑色液体里偶尔有星光闪动着。
他时不时匍匐在河水里,抓着里面的东西,闪闪发光的东西也清晰了起来,是一颗颗透明的珠子,流动着光芒。
“你们可有看见一个姑娘,十七八岁的样子,笑起来有酒窝,叫钟离澜颂。”
“你都找了几百年了,怎么还没放弃呢?”那珠子发出了不解的声音:“早已入了忘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