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羡南点了卫安亲自护送他们回京,但从这里到楠林村还有一段山路要走,危险曲折,林子漾又身上有伤,几人到山脚下楠林村的岔路口已快黄昏,只能在村里借宿一晚。
“老伯,我们兄妹三人实在是没办法了,舍妹病了,住不得野外,想寻个住所,不知可否方便?”卫安抱着剑,冷着脸敲开了门,年过半百,头发灰白的老者开的门,说话倒是客气,只是手里的剑和脸色都带着不容置喙。
“这……”他嗫嗫的,咽了咽口水,身子微微颤抖着,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慌张道:“家里比较乱,几位不介意就好。”
林子漾伤口疼得要命,似乎崩开了,总觉得有热热的液体在流动着,脸色惨白,看着奄奄一息。
老伯只能自我安慰,在心中默念:“这女娃看着是不大好,能陪着她去看病,想来不是什么坏人,只是过于担心了。”
“家里没有多余的被褥,只能给姑娘一床褥子,你们二人就委屈委屈睡干草吧。”老人步履蹒跚的从里屋抱了一床半旧的被褥,放在了小屋里的床上,又指着厨房堆着的干草道:“这堂屋可以给你们睡,那干草,你们自己动手。”
余苏杭不语,直接从怀里掏了一锭银子塞老人手里:“多谢老伯,我们自己来就好。”可比卫安会来事多了。
老人将银子塞回给他:“你们安心住下就是,银子还是留着给姑娘看病吧,这世道乱了起来,你们出门在外,多点银子傍身总是好的。”
“对了,这村里可有医女?”卫安想着她刚才的神情,若是有医女,倒是可以请来看看,他们两个大老爷们,总不好近身。
“有是有,不过这几日不在村子里,跟随她父亲去山里采药去了。”老伯直言不讳道:“那女娃也只能看简单的,这姑娘看着……她怕是不行哦。”他摇摇头道。
“师兄,我去躺一会,你们收拾收拾。”她实在是疼痛难忍,想进屋看看伤口如何了,上点金疮药,再重新包扎下伤口。
“好,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让他收拾。”余苏杭瞥了卫安一眼,贺羡南借卫安给他们,那就得老老实实听他们的话,做点打杂的怎么了?他看着卫安憋屈又屈服的表情,通体舒畅,若是能将贺羡南和商无影都捅个窟窿,他就更高兴了。
林子漾费力的包扎好伤口,实在是没了力气,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竟梦见了盛如雪。
她跪在蒲团上,正目视前方,那正前方摆着不少牌位,林子漾一眼就看见了在左边第三排的隋融的灵位,以及他边上的隋初的灵位。
“隋融,残渊帛书能以你的生命为代价换我活着,为什么不能以我的命去换你的命?”她愣愣的说着,心如死灰的看着牌位,眼神空洞没有焦距。
“你看,隋初就没人给她续命,所以子漾才离开了,对吗?”林子漾听到这里,心下警铃大起。
若盛如雪的命是隋融奢求来的,那么她呢?她的命又是谁盼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