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内的狼藉,红了眼眶,流云上前唤道:“已经清点完毕,城中无一幸存者,贾世源被勒死在衙门里,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了。”提起贾世源,流云满脸的嫌弃和厌恶,这样一个不忠不义,卖国求荣的人,死不足惜。
去年五月,许州先是水灾又是瘟疫,那朝堂派来的人,堂而皇之将雾寻镇染病的百姓全部屠杀焚烧,此后的许州便没有消停过,如今十一月了,竟连整个城池的百姓都没有护住。
他愧对许州百姓啊。
贺羡南看着下面一具具被抬出来的尸体,整齐的放在城门下的空地里,悲怆的一步步往下走,脚步虚浮,眼前是曾经鲜活的人间烟火,如今只剩满目疮痍。
“殿下,别看了。”流云跟在身后,手微微张开,呈保护状的跟着。
“殿下,急报。”卫安风尘仆仆的骑马上前,勒住缰绳,动作利落的翻身下马,语速极快的道:“赵祝带着残余人马往襄城方向去了。”
“另外还有一个消息。”他换了口气,才感觉有了知觉,刚刚一路疾驰而来,脸被风刮得已经麻木了,完全僵硬没了知觉,现下才觉得好一些:“上阳城失守,太子殿下带三十万人前往上阳城了。”
一国储君,如何能轻易上战场?何况朝堂中那么多的武将,父皇怎能同意他去?
贺羡南听完,一口血喷了出来,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卫安,你就不能先隐瞒一二吗?这许州城的惨状本就让殿下悲痛欲绝,你还将太子殿下这事说出来,这不是往殿下心窝子里又捅了致命一刀吗?”将贺羡南背进了大账里,放在床上,又请了军医过来,流云神色晦暗的道。
贺羡南与贺宸北一母同胞,从小到大感情都深厚,也是因为有贺宸北在前面顶着,贺羡南才能恣意妄为,活的潇洒自在。
贺羡南昏迷着,可意识却清醒着,像是走进了迷雾里,他站在城墙下,抬起头看着那上面的字,刻着许州两个大字。
一步步走进去,百姓脸上都洋溢着欢欣的笑容,街头的摊子都摆了喜庆的物品,红色的对联,福字,花果茶点,无不用红纸包着,系了绸带,他穿梭其中,似一个透明人一般,只能看着他们嬉笑玩耍。
“师父,我要这个。”这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贺羡南猛然回头,就见穿着大红色衣袍的林子漾拉着沈镜辞的衣袖轻轻撒娇着,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沈镜辞无奈的摇摇头,取了一支裹着糖衣的糖葫芦递给她,从怀里掏了三枚铜钱递给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