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偃朗声发问:“武安君可敢保我大赵黔首、迫秦不敢东进乎!”
军中可不讲究谦逊。
本将的战绩确实比之白起相去甚远。
可本将的能力却不会比白起差!
李牧梗着脖子高呼:“末将必为王上守土开疆,不负武安之名!”
赵王偃畅快大笑:“善!甚善!”
“寡人的武安君,上城来,让寡人好好看看你!”
“宫中已备好珍馐美酒,令众将入宫宴飨!”
“军营之中也已烹羊宰豕,今夜肉食管够、美酒管够,不醉不归!”
赵军将士齐齐振奋狂呼:“拜谢大王!”
领着军中中高层将领刚刚踏进城门,大量朝臣就围绕而来,拱手而笑:
“武安君今日遭逢大喜,定要痛饮三爵啊!”
“微臣家中长女年已十四,正是婚配之龄,据闻武安君之子俊朗英武,不知可曾婚配?”
“武安君此战为我大赵开疆扩土、更是打消了秦军的嚣张气焰,本官为武安君贺!”
李牧性子直,说话也直,平日里没少得罪人。
所以李牧在镇守代郡时屡被邯郸贵人们刁难,每每回邯郸也都是门庭冷清,无人拜谒。
可今日,就连郭开都对李牧笑脸相迎,言语之间尽是奉承。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李牧也压不住心中激动,笑着连连拱手:“多谢多谢。”
“今夜必当不醉不归!”
热闹和喧哗以李牧为中心,从城外向邯郸宫移动而去。
待城门外重归冷清,卫兵才放开了对道路的管控,秦国使者的车驾也得以重新驶上道路。
然而姚贾的眉头却依旧紧锁。
他没觉得被打脸。
毕竟他真的被打过很多次脸,心理承受能力极强。
姚贾只是感觉有些不对劲:“李牧之功确实已足以封君。”
“但此战的战功却并不是非封君不可。”
“此战便封武安君,那若李牧再战再胜,又该如何封赏?”
“且本官两日前就有意启程,赵国却强邀本官留驻,今日方才放本官回秦,想来也是为了让本官能见李牧封君之举。”
赵国的每一个举动似乎都有很合理的解释。
但当诸多细小的细节汇聚成一起,却让姚贾倍感警觉。
再想起面见赵王偃时赵王偃几次忍不住的咳嗽和空气中淡淡的腥味,一个念头突然跃出脑海:“赵王或许非是染了风寒,而是时日不多矣!”
“所以他急了!”
“他急于为自己看好的将领树立威信,急于展现出自己的求才之心,为赵国招揽更多人才,留待下一任君王取用!”
得出这个猜想后,姚贾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今年赵王偃才三十来岁,正是年轻力壮的年岁。
时日不多这个词怎么想都和赵王偃联系不到一起。
眉头紧锁间,姚贾踏步上车,沉声开口:“昼夜不休、沿途换马,加速回朝!”
时至深夜。
姚贾还在赶路,李牧还在喝酒。
好在对于久驻北疆的武将而言,邯郸城的酒水难以醉人。
就在李牧抱起酒坛准备去跟自己的麾下畅饮时,一名宦官走到了李牧身边,低声开口:“武安君,大王相邀!”
李牧当即拱手:“请前面带路!”
匆匆整理了一下刚换上的朝服,李牧跟在宦官身后快步进入御书房,拱手一礼:“末将拜见大王!”
赵王偃笑而颔首:“武安君不必多礼。”
“坐!”
令宦官搬来软榻,请李牧坐在自己面前,赵王偃方才开口:“爱卿以为,我大赵未来如何?”
李牧本就挺直的腰杆顿时就更直了。
沉吟片刻后,李牧方才开口:“大赵危急!”
赵王偃轻笑:“果真是寡人的武安君啊!”
“详细说说。”
随着秦军退去,朝中满是歌功颂德之声。
但他们那是为了大赵而高兴吗?
赵王偃第一天斩断的垂旒,第二天就被匠人重新穿好系在了冕冠上!
这种真话,也就只能从李牧、触龙这等直臣嘴里听见了。
李牧沉声道:“秦夺魏土,以至于秦可从东、南、西三面攻赵。”
“且秦屡战屡胜,秦之将士若再闻战必定大喜,军心高昂。”
“更令末将心中不安的,是秦之将领。”
“此战臣与秦将王翦交战,此人能力不弱于末将,只是兵寡粮少方才为末将所破。”
“然,秦非只王翦一将,更有长安君在侧!”
“秦将王贲、秦将蒙武亦皆有大将之姿,皆可领兵攻赵。”
“反观我大赵,大将稀缺也!”
“仅只末将一人,何以同时照应东、西、南三方战局?”
赵王偃收敛笑容,肃声发问:“听武安君之意,若我大赵再与秦交战,我大赵胜算不多?”
李牧斩钉截铁道:“局部交战,末将必凯旋而归。”
“若启大战,我大赵必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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