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可能做到对每一个人都了如指掌,但大秦每一名高级将领和边城将领的过往战役却都被李牧翻来覆去的研究过数次。
所以李牧很清楚,单凭张浦和刘徬二人的能力都做不到如此地步。
战事发展至此,唯一的解释就是二人联手参详!
但,看出来了又如何?
李牧淡声道:“令!”
“扈穹所部进攻东城。”
“傅抵、赵葱二部发精兵!”
“日出之际,本君当于屯留县内用朝食。”
令旗摇曳。
扈穹所部万余士卒向着东城方向冲杀而来,更有两支千人队向着南北二城增援而来!
面对再次增长的兵力压力,张浦不得不下令:“再唤醒二百正军、一千青壮,增援东城!”
刘徬的脸色无比严肃:“县令,唤醒所有将士吧!”
张浦目露错愕:“刘县尉,你方才不是说……”
“咚!咚咚咚!”
话还没说完,一阵隆隆鼓声骤然擂响!
这一刻,张浦无需发问便已明白了刘徬如此谏言的理由。
敌军,要决战了!
张浦断声喝令:“唤醒所有将士,死守城池!”
黄垚等所有士卒齐齐怒吼:“死战不退!”
呼喝间,黄垚再次握紧蘸满金汁的长枪对着下方赵军突刺而出。
“铛!”
又一声金铁交鸣之音炸响,粘稠的金汁再次落向下方的赵军士卒。
但这一名赵军士卒即便被金汁浇了一身,动作也没有丝毫变形。
在挡住一击后毫不犹豫的继续向上攀爬。
黄垚脸色一变,口中高呼:“袍泽助我!”
呼喝间,黄垚手中长枪与其他三根长枪一同刺向下方赵军。
两根长枪被盾牌格挡,却也有两根长枪越过盾牌的封锁,顺利刺中下方赵军!
然而在刺破麻衣之后,等待枪尖的却不是柔软的皮肉。
“铛~”
又是一阵交鸣之音响起,赵军士卒身上的麻衣破损,显露出藏在麻衣内的铁甲!
这是先登营配穿的甲胄?
如此甲胄,连军中基层将领都没资格穿!
黄垚脸色大变:“换滚石!”
“敌军精兵伪做先登!”
可惜,来不及了。
民夫还没将滚石举起来,赵军精兵已经硬顶着秦军长枪冲上了云梯。
“杀!”
怒吼间,一柄赵剑出鞘前刺,稳准狠的刺入黄垚胸口!
双手下意识抓住剑刃,黄垚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赵军:“佯做先登,不讲武德!”
赵军精兵啐了一声:“泼洒金汁之辈,也配言武德?”
说话间,赵军就要拔出佩剑,斩向另一名秦军。
然而黄垚却猛然抓紧了刺入自己胸口的剑刃。
任由剑刃嵌入手掌,黄垚用最后的力气嘶吼:“杀!”
十余柄长枪自四面八方对准赵军精兵突刺而来!
赵军精兵双眼猛然瞪大,下意识的想要持剑格挡。
可惜他的剑,还握在黄垚手中。
“啊!!!”
伴着一声悲鸣,这名赵军精兵饮恨屯留城头。
然而更多的精兵却已混杂在先登营内,趁秦军不备闯上了屯留城!
“结阵!”
“死守云梯!死战!”
“袍泽们,为了先登之功,杀!”
只是一瞬之间,屯留城北城墙化作一座绞肉机,开始收割双方的生命!
看着城墙上的一处处战场,刘徬苦涩的说:“败了。”
虽然战场还局限在屯留城北城墙,但屯留城与李牧所部相抗的唯一依仗就是城墙!
而今城墙沦陷,屯留城陷落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且以城墙沦陷的速度来看,屯留县几乎不可能坚持到援军抵达!
刘徬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城内还有生力军。”
“县令,走吧。”
张浦拔剑出鞘,嘶声道:“走?”
“本官不会走!”
刘徬诚恳的说:“我大秦对战败的惩罚本就不重,此战敌军又着实势大,想来王上更会从轻处置。”
“此战固然败了,但我们却还有重来的机会。”
张浦正声道:“长安君将屯留城交给本官,是对本官的信任!”
“而今本官却辜负了长安君的信任。”
“便是大秦律法不重惩本官,本官也无颜再面对长安君!”
“刘县尉,你走吧。”
张浦很清楚,嬴成蟜举荐他担任屯留县令不只是因为认可张浦本人的能力,更是给张家的面子!
而今,屯留城陷落,嬴成蟜的怒火和失望需要有人来承担。
要么,由他张浦来承担。
要么,就是由整个张家来承担!
高举佩剑,张浦嘶声怒吼:“袍泽们,本官将与诸袍泽共存亡!”
“死战!不退!”
看着振臂高呼张浦,刘徬心中轻叹。
县令在死战,属下在死战,这让他这个主管军事的县尉怎么走啊!
那,就不走了!
或许他们真的有机会坚持到援军抵达呢!
缓缓拔出佩剑,刘徬沉声断喝:“令!”
“生力军登城!”
“死守城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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