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大秦军校。
萧何手中笔换成了未开封的木质长枪,所处的位置也从考场变成了沙场。
而在萧何对面,还站着一名身材高壮、饱经沧桑的中年!
“喝!”
运力低喝一声,萧何手中枪突刺而出。
但枪尖刚刚滑过一半距离,另一柄长枪便侧向斜撩而起,侧面迎上了萧何手中枪。
“嘭~”
一股巨力袭来,萧何手中枪不可控的向旁偏去。
趁着萧何空门大开的机会,另一柄长枪已然长驱直入,最终抵在了萧何的脖颈之上!
只是一次交手,萧何便已惨败!
苏角毫不犹豫的喝道:“先生姜赞,胜!”
萧何不由得攥紧了手中枪,最终无奈轻叹。
萧何自幼便苦读律法典籍,并毫不怀疑自己将走上出仕为官这条路。
却没想到,最终竟因武艺而被扣了分数。
正经国家谁会在选拔官吏的时候考教武艺啊!
见萧何一脸萧瑟的模样,姜赞温声开口:“萧先生似是不曾杀过敌人?”
萧何抬起头,挤出一丝笑容:“确实如此。”
“让姜先生见笑了。”
姜赞颇为感慨的说:“何笑之有?”
“若是有朝一日天下人都能在如萧先生一般年岁都不曾手刃过敌人,那姜某方才会开怀大笑!”
姜赞的眼神有些失焦,显然是回想起了那些年追随吕不韦行走天下,年纪轻轻便与贼匪强盗们厮杀死战的过往。
收敛发散的思绪,姜赞重又温声道:“萧先生正值壮年,力劲正壮,也并非不曾习练过武艺。”
“只是因不曾杀过敌人,故而对人刺出长枪之际多了几分犹豫和收力。”
“姜某以为萧先生可先从狩猎野兽开始习练胆魄,甚至是直接投入秦军。”
“如此一来,既能习练胆魄也能得个爵位。”
“待到他日再行分科举士,萧先生自然能得个不错的名次。”
萧何肃然拱手:“拜谢姜先生。”
姜赞刚要回应,一道风便刮过了萧何与姜赞二人身边。
姜赞、萧何下意识的扭头去看,便见一青年正撒腿狂奔,时不时的还回头叫嚣一番:“来啊!来追某啊!”
“尔这小短腿若是追上某,某便是让你三招又何妨!”
“诶!刺不着刺不着就是刺不着!”
眼见刘季一边跑一边扭屁股,时不时还回头挑衅几句,屈壁怒目圆瞪,失声喝骂:“彼其娘之!竖子休走!”
嬴贺大步流星的跟在两人身后,听闻此言当即喝道:“当众羞辱他人、口出秽语,依律杖十、赀百钱!”
“待分科举士之后,交由廷尉论罪!”
屈壁愕然回首,不敢置信的看向嬴贺发问:“此人羞辱吾之际,尔不曾判罚。”
“而今吾不过只是还口而已,竟就要被判罚?”
嬴贺严肃的说:“此人并未口出秽语,且,屈先生的腿也确实不长。”
“此人只是说了事实而已。”
屈壁都快被气炸了!
谩骂固然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屈壁怒道:“那此人随意奔走,不与吾交战,也非违律乎?”
嬴贺依旧一脸严肃:“考前下发的考场纪律中,不曾禁止诸位先生于演武场对战之际随意走动。”
“先生刘季所为,不违纪律。”
屈壁攥紧长枪,心中怒火升腾。
但面对这名曾率两千秦军于鄂城西山战场硬抗两万楚军强攻的大秦王室将领,屈壁就算再不满,也只能忍下。
嬴贺又看向刘季:“满场奔走固然不违律,然本将却会因此扣减你的分数。”
“其中得失,尔当深思!”
刘季一眼就看出嬴贺对他也有些不满,赶忙拱手赔笑:“明白明白。”
“不过是些许战术而已,倒是有劳将军了!”
握紧长枪,刘季朗声而呼:“兀那小短腿,可敢与吾堂堂正正的决一死战乎!”
屈壁怒气爆棚的呵道:“是你这……”
脏话被咽回腹中,屈壁只能憋屈的大喝:“来战!”
虽然屈壁不通典籍、算学堪忧,但屈壁却颇为勇武。
若是放在沙场,屈壁也可堪为先锋锐士!
所以屈壁这一枪如箭矢般凌厉迅捷,稳准狠的点向刘季咽喉。
然而原本嚷嚷着‘堂堂正正决一死战’的刘季却突然反手从腰间拔出佩剑,向着屈壁投掷而去。
屈壁见状目光微冷:“雕虫小技!”
长枪一抖,便挑开了掷向他的佩剑,紧接着又挑开了掷向他的剑鞘,最后又挑开了扑向他的沙子……沙子?
只见刘季趁着屈壁格挡的机会迅速前进,手中枪尖刺入地面,而后猛然挑起,带起大捧沙土向屈壁的双眼扑去。
沙土,焉能被长枪所挡?!
屈壁不得不闭上双眼。
然而屈壁才刚闭上眼睛,嬴贺的声音便传入屈壁耳中:“刘季胜!”
屈壁赶忙眯起眼睛,便见刘季手中枪竟已趁其不备落在了屈壁的咽喉处!
屈壁瞳孔猛然一缩,失声喝骂:“你这无耻小人!”
“竟以如此鬼蜮伎俩偷袭于吾!”
刘季却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笑道:“但你却败在了无耻小人手中!”
“你连小人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