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从背后偷袭,敌军能够轻易突入雁形阵的中部,阵斩将领,致使大军溃败。
若是从正面冲撞,敌军只要顶住两翼的箭雨和士卒也能直达雁形阵的中部,阵斩将领,致使大军溃败。
所以中部是雁形阵最为薄弱的地方。
即便是有数名猛将带领精锐拱卫中部,也很可能会导致大军溃败。
从战术角度来看,赵葱的命令没有任何问题!
但照搬兵书的赵葱却没有意识到。
雁形阵中部固然薄弱。
但由嬴成蟜亲自镇守的中部兵马,却与薄弱毫无关系!
遥望任游所部策马狂奔而来,嬴成蟜抚了抚马头,沉声而喝:“传令各部,准备决战!”
“传令都尉任嚣、都尉蒙恬二部,于我军后方左右列阵!”
“中部听令!”
“转锥形阵!”
“紧随本将身后,冲杀!”
一夹马腹,嬴成蟜策马狂奔而出。
而在嬴成蟜身后,七百余家兵、三千亲兵紧紧追随于嬴成蟜身后!
任游见状心中一跳,却也只能心中一横,断声厉喝:“无须吝惜马力。”
“全速冲锋!”
“冲锋!!!”
遥遥望着那杆大纛,任游麾下骑士无不心中胆寒。
虽然‘大秦第一猛将’苏角并不在此,但后峧山一战的战况早已被幸存的赵军将士们传遍全军,所有赵军都很清楚嬴成蟜能命令地龙,更被厚土青睐。
没有人知道杀死嬴成蟜后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更重要的是,赵军骑士的主要对手是匈奴骑士,所以赵军骑士大多着皮甲,更擅长潺射游斗,而非是正面冲撞。
可嬴成蟜亲率的骑士却大多身着重甲,是最擅长正面冲撞的骑士!
但,将令已下!
即便赵军骑士们内心恐惧,也只能嘶吼着驱策战马加速。
五百丈!
三百丈!
百丈!
硬扛着漫天弩矢,任游所部终于将与嬴成蟜之间的距离拉至百丈。
任游与嬴成蟜同声断喝:“持弓!”
“漫射!”
嬴成蟜身后,一千二百名潺射骑士翻出背后短弓,向前方泼洒出一片箭雨。
任游身后,两千八百名潺射骑士也在同一时间以箭雨还礼!
“吁~~~~”
“啊!!!”
“跳过袍泽尸首,继续冲锋!”
百余名秦赵两军的骑士中箭落马,更有三百余匹战马中箭跌倒。
战马的嘶鸣和将士的悲鸣接连响起,却无法阻滞两支兵马分毫。
“还弓!”
“落马!”
又是两声喝令同声响起,嬴成蟜与任游所部后部不会潺射的骑士一勒缰绳,驻马而立,而后翻身下马,手持兵刃迅速列阵向前。
唯有一千两百名秦军骑士和两千八百名赵军骑士还在继续前冲。
然而就在双方骑士的距离仅剩五十余丈之际,嬴成蟜断声再喝:“手弩,放!”
除嬴成蟜外,八夫、憨夫等列阵于前的秦军骑士齐齐自马背上抄起秦式手弩。
双手并用间,对着赵军胯下战马喷吐出一片金属风暴!
密集的弩矢犹如一柄镰刀般斩向战马。
它们身上但凡有一件皮甲,也足以抗住大半弩矢。
可惜的是,它们没有!
“嘣嘣嘣~~~”
“吁!!!”
一匹匹精良战马无力的坠落于地,一名名被任游寄予厚望的精锐骑兵被摔落马背,又被身后袍泽的胯下战马踏为肉糜,甚至是绊倒了身后袍泽,让身后的袍泽随他们共赴黄泉!
仅只数息时间,三百余名骑士殒命于此,用他们的血肉构成了一道低矮的战壕!
任游的心都在滴血。
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秦军骑士,任游双手攥紧长枪,嘶声悲呼:“决死!”
“破敌!”
秦赵两军骑士正面相撞!
嬴成蟜手中长戟却早早洞穿了身前赵军胯下战马的头颅。
手腕一抖,面前赵军战马便在大力的牵引下向旁侧倾倒而去!
嬴成蟜没有理会那名坠马的赵军骑士,只是驱策战马越过身前马尸,手中长戟顺势向着另一名赵军士卒突刺而出!
“杀!!!”
在马速的加持下,戟援轻松斩开了那名赵军的脖颈。
大动脉中喷涌的鲜血在狂风的裹挟下扑了嬴成蟜满头满脸。
但嬴成蟜却避也不避,只是略略眯眼避免血水溅入眼球,便顺势向身侧扫出长戟!
戟刃滑过,三首落地!
横亘于嬴成蟜面前的防线也被嬴成蟜彻底撕烂!
看着这血腥残暴的一幕,回想起嬴成蟜得厚土青睐的传言,一些赵军将士心中的恐惧再难压制,甚至不顾身后的军法吏,策马向着一旁奔去,高呼请降。
却也有很多赵军被恐惧激发了凶性!
“生前何必论死后!袍泽们都休要惶恐,齐攻秦长安君!”
“若能得秦长安君之首,必能得君侯之位!为了子孙后代,何惧一死!”
“若不斩秦长安君,你我全都得死!”
一些赵军将士甚至不再理会正对面的秦军,只是将手中长枪对着嬴成蟜的方向突刺而来!
再次挑开一杆长枪,嬴成蟜心中燥火升腾,目光锁死了赵军将旗所在。
“二三子!”
“军阵左转,突进!”
断喝间,嬴成蟜当先驱策战马向着左前方发起突袭。